刹那间,余知行心生警兆,感觉仿似被毒蛇盯上一般,身子发僵痉挛,右侧脖颈有尖锐的气流袭来。

这一击时机把握的太好了,一点不比刺客行家流沙林首领柳成丘差。

此时,余知行刚刚奋力救下梁楼丘,属于旧力已竭,新力未生之时,根本没办法运转法力做出反应,关白距离较远,也来不及施法阻拦。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余知行要丧命的时候,一个晴天霹雳在人群中炸响。

“哈!”

余知行暴喝出声,以音波派掌门千代的绝技“天刹雷音”,生生把来袭的气流震偏,从脖颈前一个发丝的距离划过,割断了十余根发丝。

这一招“天刹雷音”威力奇大,正对面的刺客七孔流血,就连受到余波波及的梁楼丘也脸色苍白,几乎晕了过去。

余知行一刀击毙刺客,拉着梁楼丘后退两步,涩声道:“为什么?”

此时关白已至,持枪刺死靠近的几名陈肖九亲卫,余知行形成前后包夹之势。

周边亲卫愣愣的看着这一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陈肖九立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表情很复杂,有失望、有懊恼,甚至还有庆幸。

“大人知道我的出身吧?”陈肖九笑了笑,表情轻松下来,他知道自己今天注定难逃一死,所以也无所顾忌。

“我出生时家室破败,随后与父母流落四方。父亲病死后,便与家母相依为命,直至到拓跋宗成为附庸兵,这才安顿下来。”

陈肖九不等千说话,便自问自答起来。

“家母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我能够恢复家族以往的荣光,这样,她哪怕立马死了也会含笑九泉。可是附庸兵不是那么好当的,出生入死,险象环生。“

“我也没有大人那样的修行天分,这辈子估计都没办法实现家母的愿望了,我是个不孝子。家母虽然不怪我,可是我每天晚上都觉得蚂蚁在啃噬我的心。”

陈肖九语气苦涩。

“直到我去了拓跋若大小姐的黄金台……”

“不就是’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那一套吗?我懂!”余知行冷冷打断陈肖九的话:“是拓跋若让你来刺杀我的?”

“不是的,拓跋若大小姐从来没有跟我提过什么要求。哪怕给了我权势富贵,修行秘籍,珍贵丹药,灵器重宝,家母去世时候亲自前来扶棺吊唁,也没有对我提任何要求,没有哪怕是一丝的要求。”

陈肖九摇摇头,面露痛苦之色:“哪怕提过任何细微的要求,我都下定不了决心来刺杀你,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我真的把你当成朋友的。”

“当年我贫贱之时,你已经是军中重将,家母寿辰,无人来祝贺,你能来我家吃席,我很感激。从那一刻,便把你当成生死的朋友了。”

“可是,我深受拓跋若大小姐大恩,她没有要求什么,但是我不能不报。”

“不要求偿还的恩情最难报,不是吗?大人!”

“我没什么可还给她的,只能给自己这一条命。”

“今日,我以下属刺杀主帅,是为不忠;以弟刺杀兄,是为不义。不忠不义之人,死了就死了,不过我的那些下属跟此事无关,望大人手下留情。”

说完,拔出袖中匕首,抹脖自尽。

余知行知道这把匕首,是一件灵器,名字叫做“袖冷”,拓跋若送给陈肖九的。

鲜血喷溅而出,有几滴溅到了靴子上,让余知行觉得身上有点冷。

他是见惯了生死的,比这更多的血,比这更凄惨的场景,都见过。

可是依然觉得心里有些哀伤,他的朋友死了。

不管怎么样,陈肖九总是他的朋友。

他能够理解对方的无奈、对方的纠结、对方的哀伤。

母亲的期盼,家族的重担,朋友的情谊,报恩的无门。

陈肖九解不开,躲不掉,只能选择去死,这是最懦弱也是最勇敢的办法。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余知行突然很厌恶这句话!

“这就是所谓的忠臣之血吗?我看也没什么不同!”

许久,余知行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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