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

大地突然有些震动。

刚开始幅度很小,只是隐约可察,可不一会儿便陡然剧烈起来。

直引得地上的碎石子扑簌弹跳。

伴随着震动的是由远及近、渐渐震耳欲聋的雷鸣般的声响。

——那是马蹄声,数以万计的马蹄动地而来。

天宇军西路军的反击开始了!

对方主帅显然是个深谙兵法的宿将,对出兵时机把握的妙到毫巅。

他们昨晚并没有贸然出兵支援乱成一锅粥的阳夹山,今早也没有试图堵截出口,与占据绝对数量优势的拓跋附庸军浪战。

而是等到人流涌出山口,且三路分兵的下午时分,才如疾风暴雨般袭来。

此时,经过大半天蠕虫挪动般的行军,附庸兵已经有些疲惫。

加上缺乏必要的纪律约束,整个队列已经完全散乱起来,漫山遍野,放羊一般胡乱排布在阳夹山以南、桑水河西边的比落平原上。

对稍有军事经验的指挥官来言,见到敌人这般可笑的行军场景,简直是放到嘴边的美味佳肴,不痛快吃下来简直不像话。

实际上,附庸对于主家而言,恰如血肉之于骨架,爪牙之于躯干,两者相辅相成,须臾难以分离。

现在,脱离拓跋宗指挥的附庸兵就像是被抽掉骨头的巨兽,看起来声势当然浩大骇人,其实内里早已经不堪一击。

这里的“指挥”不仅仅是军事指挥决策,当然这也非常重要,而是整个骨干军官、军令传达、军法体系、后勤补给等的全面丧失。

可以说现在的附庸兵完全称不上是一支军队,而是一群装备还行的武装民夫。

要是在地形破碎的北营那里,或者尚可凭借领头人的修为,及下属的悍不畏死与敌人一战。

但到了平原上,面对正规军特别是甲骑的突击,被一击而溃是必然的。

宗师高手眼神极好。

余知行远远望去,那群天宇山骑兵队列整齐的好似刀削斧凿一般,银白色的盔甲冷艳极了像北海浮动的冰。

阳光从天空洒落在的冰面上又被反射出来,勾画成天地间绝美的金色海潮。

盯着骑兵中那面“池”字大旗,余知行略微有些走神。

他认识池震,说来很巧,宰过对方的侄子,算是老熟人兼老仇人。

“龙象真人”池震,天宇山长老、天下知名的宗师高手,成名术法“龙象镇狱”以强横霸道闻名于世间,是天宇山宗门柱石、莫东篱得力臂膀。

在五年前的红水河谷之战中,就是池震亲率骑兵冲阵,生拉硬凿最终打穿了拓跋宗中军本阵,从而引发全军整体山崩。

池震甲骑给余知行的印象太深刻了,那群身披双层精甲、手持寒光长枪、乘骑异种战马的骑兵,铺天盖地滚滚而来,碾碎眼前一切活物。

恰如天降台风,鬼神奈何?

那一战,余知行的附庸兵前辈、上司、战友,甚至认识的人几乎死光了。

他亲眼看到,无数个修行好手,在任何地方都称得上好汉的人物,面对这些甲骑就如同误入饿狼群的小鸡,连浪花都没翻起一下便成了碎块。

余知行统辖的重步军阵,仅仅两个波次冲击便被冲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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