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正月十五,曾魏村。
魏家院子前,炮竹噼里啪啦响,四周的空地上,还摆了四五十桌流水席,一侧则是好些个魏氏族人、正在起锅烧火做饭,另一侧则是有人敲锣打鼓奏乐。
待炮竹声稍停,热闹的嘈杂声充斥四方,正是‘来客如云’,村里、埠头、其他乡来的客人,正堆着笑脸,排队在魏家门前。
队伍的最前方,魏树礼的脸笑成了橘子皮。
魏丛微笑着伴在养父身旁,与一个个来客寒暄招呼,接着就有族中老人、登记来客姓名贺礼,再有后生引着来客,去流水席落座上茶。
这一切,源于前日,武馆放休至元宵,魏丛骑着顾璀赠的枣红马回村,将被武馆收为正式入门弟子的消息,告知养父魏树礼,后边掐了几次人中、才将他人救回来。
“噫!我儿成了!”
本来跟着枣红马到魏家的其他村里族人,立即与魏树礼商量说要操办宴席,庆贺这一大喜事。
魏树礼二话不说就一个字:办!
于是当天下午就开始准备了,包括给埠头、周围乡、县上如沈父的人送请帖,魏树礼连前两任夫人那久不联系的娘家人都请了,便有了今日之景。
“树礼兄,恭喜啊!”
“水生成了馆主弟子,县城的贵人都要尊敬哩。”
“您就等着享福当老爷吧!”
“水生真有出息啊!真是天大的福气啊!”
魏树礼脸上的笑容就没停下过,待看到下一个朝他走来的,是个富态的胖老头——曾叔同时,笑容更盛了。
曾叔同拱手微微鞠躬,一脸歉意道:“树礼,去年那事,真是对不住了,小小赔礼不成敬意。”
说着,他掏出一个小木盒,打开后里面放着两小银锭,正是十两银子。
他次子曾宝庆,虽在天鹰武馆小有练成,但并未被收做武馆入门弟子,前程不如魏丛,合该要为旧事买单。
魏树礼接过木盒,握着曾叔同的手热络笑道:“嗐,一点小事,乡里乡亲的,客套什么?水生刚去县城,人生地不熟的,不如宝庆,免不得有什么事还得劳烦宝庆呢。过去的事就算了,以后有空,我得多找你喝喝茶呢。”
曾叔同松了口气,笑道:“去年宝庆拿了罐君山毛尖回来,很是不错,你可得去尝尝。”
“哈哈,过两日我就去。”
曾叔同才走到魏丛身前,握着手感叹道:“水生,被馆主收做弟子,出息啊!”
“侥幸得老师看重,叔您过奖了,很多东西,我都还要向宝庆哥学习呢。”魏丛笑着寒暄,心里却感觉很古怪,曾五可是死在他手上的。
“咱村里练武的,就你和宝庆了,出门在外,就是一家了,他这次和武馆师兄出去做事了,没空回来,不过我会叮嘱他在县城,多与你走动走动联络,有什么事,你也不用见外,直接跟他说就好。”曾叔同道。
“该是我这个弟弟的,多与宝庆哥走动才对,叔您放心。”
大半个早上,魏丛都在陪着魏树礼,接待来客。
临近中午,流水开席,魏丛又陪着一桌桌敬酒,感谢来客,与那日春风楼一般,魏丛颇感心累,不过面上亦无法表现出来。
好在席开不久,曾头埠方向走来一个大腹便便、员外打扮的八字须男人,正是许久不见的黑水帮曾头埠头目舵爷。
魏丛当即与养父魏树礼说了一声,便从席间抽身,朝舵爷笑着迎了过去。
“舵爷,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诶,使不得、受不住。”
舵爷见到魏丛相迎,已经堆起了笑,更是快步走到魏丛身前,拦住魏丛的拱手,陪着笑道:“魏爷,您被宁馆主收做了弟子,您现在才是爷,我那日可没开玩笑。”
魏丛笑笑,道:“舵爷,用不着这样,去年若不是你的关照,我可能还不会侥幸被老师收入门下呢。”
“嗐,和我有甚关系……”舵爷摆手道。
一阵寒暄,两人才定下了称呼。
魏丛照例还叫他舵爷,舵爷拗不过,也只能从去年的魏小子改口成魏爷,各叫各的。
魏丛才问他正事:“舵爷,怎么今儿到曾头埠来了?去年十月以后,不是就长居县城了吗?”
去年十月,就是虎蛟开始袭击、大拇指山东侧各埠头黑水帮成员的日子,一直到最近,虎蛟都还没停歇呢。
谈到这个,舵爷叹了口气道:“埠头出啥事,魏爷你也清楚,还好当时我跑得快,不然可能小命都不保了。不过我也还挂着曾头埠职司的名头,帮里上头一直在催我们,下埠头探是何方势力搞的事?这不,隔三岔五总得提心吊胆下来一趟,多是与你遇不着,只是这回才凑巧,遇到你家开席。”
“哦,还没查到是何方所为吗?”魏丛问道。
“没啊,像是水鬼干的一样,根本查不到线索,帮里的大佬急了一个冬天了!只是苦了我们下边这些跑腿的,遭了殃。”舵爷怨气满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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