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不错,继续。”

顾言悯满意的看着晏道溪半隐在袖子下的手攥紧成拳,翩然起身,走到尸体旁边示意清也过来。

“李氏的死亡时间是在昨日夜里子时末,而且凶手应当是与李氏关系颇为友好之人。”

“一派胡言乱语!”

晏道溪看着元清也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只狼心狗肺的畜牲,清也紧紧回盯着他的双眼。晏道溪是怕顾言悯借此发作,还是怕牵扯出某个人?

“我在厨房的桌上看到了两杯还未喝完的六安瓜片,名茶相待说明她对来者的看重。若是存有过节,想必要有相当大的心胸才能做到如此吧?”

“哼,这二人一看就是非富即贵,李氏心存讨好也未必。”

“晏大人,能喝的起六安瓜片的能是差钱的主吗?不仅不差钱,可能背后还有相当铁的关系。”

晏道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清也的心也一寸一寸凉下去。就连李大婶都与温昭辞有牵扯,她可不会认为这个父亲是放心不下他们母女,他的眼中骨血都是可以随便丢弃的物品。

她与元姜都认为是邻里多年,加上李大婶又热心肠这才对她们母女多加照顾,如今看来并不是。

清也走到夫妇二人面前蹲下身,掀起他们的袖子:

“胳膊纤细肌肉松软,一看便是长年养尊处优手无缚鸡之力。”她指了指李氏断了一半的脖子,“想要达成这种又深又整齐的伤口效果,没点力气可不行。”

“要是一下没能杀死,人就会挣扎,伤口就会乱七八糟,就不会像今天呈现出来的这个样子了。”

周围一片寂静,夫妇二人的啜泣声都不自觉的收敛了一些。晏道溪脸上的肌肉都在微微颤动,须臾爽朗的大笑一声:

“清儿到底是长大了,有能耐了,师傅不得不服老了。”他上前,用力地拍了拍清也的肩膀,“这案子师傅便交给你去查,务必对得起顾大人的信任。”

最后几个字他说的咬牙切齿,脸上却挂着长者慈爱的笑容,清也对着他作了一揖:“是。”

晏尚迹几次想要开口却都插不上话,只能伸长脖子干瞪眼。清也朝他递了个安心的眼神,他只好先扶着晏道溪离开了府衙。

“还以为自己飞黄腾达了呢,那顾大人可不像咱们大人那样能对她处处包容,等着瞧吧。”

“就是,我赌一文钱她迟早哭着回来求咱们大人。”

“大手笔啊兄弟!”

云淡天青,身后的议论声随着风声渐远。平白遭受无妄之灾的夫妇二人对着顾言悯和清也千恩万谢,阳光下鼓动的微风拂起二人的发丝相互交缠。

“今日多谢大人。”

顾言悯看着她恭敬的发顶,明知故问:“谢我什么?”

“当然是谢大人让卑职光明正大的挪墙角啊,承蒙大人不弃,卑职今后一定勤勉练功!”

她一向是溜须拍马表功的一把好手,顾言悯没接话,倒是裴樾冷嗤了一声:

“自作多情。”

清也恍若未闻,如裴樾料想的那般不怀好意的离顾言悯更近了一步,素手捏起腰间的荷包带着呛人的香气,轻轻一拉。

温润的白瓷瓶在阳光下笼罩着一层朦胧的光晕,瓶身沾染上了荷包里香丸的气息,清也用袖子擦了擦递给顾言悯。

“这是上一回在白府我从李大婶身上找到的,一直不明白是何物。”

顾言悯从她手里接过,打开瓶塞凑近鼻尖轻轻一闻。

朽木霉味的气息似有若无的撩过每一根神经,清也跟着他沉下来的面色也逐渐拧紧眉头:

“我尝过一点,就像酒配□□的那种感觉,轻飘飘到忘乎所以。”

“这是息梁木。”

“有毒吗?”

“这种木屑算不上毒,单独食用会有不适感。但是加在茶水菜肴里吃下去,会上瘾。”

李大婶的亡夫生前是个樵夫,她为了贴补家用偶尔会去各家各户的灶上帮忙,后来慢慢的名声就起来了。

想来这瓶息梁木居功至伟。

“幕后之人呼之欲出,本官静候元捕快佳音。”

“卑职领命!”她小跑着追上顾言悯的步伐,“大人,办案子加不加月钱呀?”

“加。”

“真的吗!谢谢大人!”

“明日卯时初别忘了来官驿勤勉练功。”

“好嘞!”

……

夜色浓稠。

晏府东侧的灌木丛后,一间破败的小佛堂里头亮着一盏孤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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