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嚏!”
豪华大殿上飞出一声清然的喷嚏,那人蓝墨色的大耄未解,身姿俊然拔立,长眉轻蹙,宫灯在其身后投下剪影,如同一幅点墨山水晕染开来。
狄琂闻声放下手中琉璃杯,锐利寒冷的目光有了几丝柔和,看向那人,“受寒了?”
赫岱未语。
旁边一人油嘴滑舌地说道,“恐怕又是那个姑娘在想念公子了吧。还真是日日思君不见君哪。”后面的调子竟带了几分女气。
“芷佑,你是想本皇子剪了你的舌头吧?”狄琂眼里犹带柔和,口气却威严生寒。
“啊,那个,我想起鸾耀殿还没有巡视完……”油腔滑调的人迅速闪人,却意外发觉那个蓝衣公子嘴角淡淡的笑意。
八卦啊八卦,天人之姿的冷人公子居然会为了一女人傻笑!
简直就是劲爆福利,把这个消息卖给那些小宫女们,又能赚个体钵满盈,此时芷佑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
挥手屏退所有宫人,狄琂挑眉望向赫岱,“偐修,你当真会为那女子弃我西域大业?你究竟是动心了还是只是准备利用她?”
赫岱自顾坐下,修眉扬起,淡道,“未必。”
“总有一日,你会这样做的。偐修,我早知会有留不住你的一天。”
“所以你找了胡卿崞?”
赫岱直言,目光安定。
“他永远代替不了你。只是偐修,是你教我的,奸相谋臣,朝堂之根本。他充其称奸相,可是偐修,你教我为难了。”
赫岱抬首饮了杯琉璃杯中的西琏酒,启唇道,“无需过虑,我承人之诺,为期尚早。”
为期尚早,那这为期,又是多久呢。
大堂上独坐的皇子肃然冷峻,抿唇蹙眉。
偐修,为了你我的大业,不择手段,当断其乱。
这,也是你教给我的。
金门县疫情过去后,大街小巷便呈现了一片百废待兴,欣欣向荣的景象。南细细揉了揉太阳穴,多日来紧蹙的眉总算舒展开来,笑靥浮上面容。
风吹衣袂飘然,罗袖盈起,连日心中的密云盖天终究尽数散去。
“走吧,回去了。”
南细细正要上马车。
“南姐姐!南姐姐!”远处妞儿和一众受过宛济堂恩惠的百姓走上前来。
“妞儿。”
南细细无奈地摸摸妞儿,她脸上恢复得完好,光洁如玉,小鸡蛋一样嫩滑可爱。“姐姐不要走好不好?妞儿舍不得你。”大大的眼眶里竟溢出了泪水。
“妞儿乖。”
南细细抱起妞儿面对着金门的百姓,心中犹自喟叹,历朝历代的老百姓都是受着最重的苛捐杂税,住得最破旧的房屋,过得最寒酸的生活。
每当有战争,病疫袭来,百姓也是最无辜的人。
“大家请止步。此次疫情严重,扩染之广,宛济堂受了贺靖太子之托来这疫区为百姓们解除病疴,承蒙太子厚泽,宛济堂才得以予百姓施医赠药。”
南细细有意为祁昱陌招揽人心,又道,“细细言尽于此,大家保重。”
放下妞儿,蓝衣身动,不再回头。
行出金门县外,仍依稀可听见山呼海喝:“贺靖太子万福!南姑娘万福!贺同太子万福!南姑娘万福……”
南细细轻吁出口疲涩之气,阖了双眼,困顿席卷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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