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则在总裁办公室坐得无聊,去楼下的酒店的九球吧玩九球,正跟人打得激烈,就接到人事部经理的电话,他极其不耐烦的挤兑:“胖子,你是想来当球被我捅是吧?”  人事部经理的头四十五度向下,右手中指推了推眼镜框,嘴角自然上扬一个弧度:“董事长找你。”  “嘟嘟嘟嘟嘟……”  张元则听到“董事长”三个字一身的鸡皮疙瘩,后面的“找你”两个字让他不自觉的手抖了一下,电话就挂断了。  他感到一阵恶寒,一步分成两步的踩着碎步磨蹭,怎么都走不进董事长办公室。  而陈夏那边,杜姗姗和她接到电话,立刻有种要死了的预感,最后还说得自己跟慷慨就义的烈士一样,来生还是一条好汉。  陈夏他们先到的董事长办公室,张元则接着进去,一进门就看见两个人,心里就知道要出事。杜姗姗很久没见到张元则了,看到他的一瞬间有点眩晕,不知道是欢喜还是惆怅。  三个人站成一排,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凝重,就像读书的时候没有写作业被老师罚站一样。  张海江坐在跟皇帝宝座一样大的大班椅上,一身不怒自威的气势,还真有那么一点像个帝王。他盯着张元则看,一句话不说,就直直的盯着。  张元则最怕他老子,众所周知,这眼神在他身上一鞭一鞭抽他,他那个皮开肉绽的疼啊。  “这两个人是你弄进来的?”张海江口气沉稳,没有丝毫的情绪。  “是。”此时最好老实回答,否则会被五马分尸。  “你觉得投诉岗位需要这么多人吗?”  “不需要。”  “那你说说为什么要让他们进来?”  “我是借机扶贫,人家两个小女孩千里迢迢从乡下背井离乡的来找工作,我看他们挺可怜……”不贫几句这个时候的形势对他十分不利。  “意思是我还得给你发个扶贫英雄奖?”  “没有那个意思……”说这句话的时候张元则的头越埋越低,声音越来越小。  “那你是什么意思?”  “……”张元则彻底说不出话了。  杜姗姗在一旁看得想笑,这魔王也有怕的,魔王他爹肯定是阎王。  这次换她们俩受训了,张海江转脸盯着他们。  “你们说说,对自己岗位的认识。”  杜姗姗想也没想:“认识?接投诉电话、做记录、上报。”  “……我没问工作内容!”张海江气不善。  “那是问什么?”杜姗姗疑惑。  张元则忍不住笑了,能把张海江气到脸绿也是一种本事。  “呵,这就是你插进来的人?”  张元则不敢笑了。  “你们俩和他怎么认识的?”  “我们是原来森阳的员工。”陈夏说。  “啊……我知道了,森阳只有三个人被选上,你们是其中两个?”  “不是,我们是后来补的考评,也是及格了的。”杜姗姗撒谎眼睛都不眨一下。  “考评人是谁?”  “不认识……”  然后张海江又拨通了人事部长的电话:“森阳的员工考评人是谁?扣他全年的奖金。”  杜姗姗和陈夏彻底不敢说话了。  “你们两个为什么要去楼顶花园?你说。”张海江指着陈夏。  陈夏现在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为什么?好奇呗。  “就是看一看。”  “你们不知道除了管理花园的人和我,除非我的允许,不能随便进去吗?”  “不知道。”陈夏这耿直病真不是一天两天了。  张海江本来只想抓住这两个人刻薄的骂一顿,没想到牵扯出了他的儿子。  “这件事不知道我可以不追究,你们混进恒远这件事你说说怎么办?”  这回是真的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了,这该如何回答?  其实张海江也不是非得有个答案,就是想看他儿子怎么处理,可是他儿子在一旁,脑袋都快埋进胸腔了,他真是恨铁不成钢啊。  张海江不想浪费时间,一个电话又把人事部长喊进办公室。  “这两个人fire,现在去办手续。”  陈夏洗好脖子等人来砍头的心里准备做好了,可是临砍头还是很绝望,这还真没法了,头已经掉下来了。杜珊珊心里已经想好了办法,只是现在不是时候,她拉着陈夏的手,捏了两下,示意她放心。  两个人被人事部经理带到人事部去办手续,办公室只剩下父子俩。  张海江突然一声吼:“看你那畜生样!你就做不了一件好事,走后门进来的多了,没见过这么废物的。我也不想问你们什么关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干的那些禽兽事?警告你不要把那些破事牵扯到公司里来。”  “……”张元则还是埋头。  张海江苦心经营偌大的企业完全就是为了张元则,张海江一心想给他把基础打好,为了他以后高枕无忧的接手整个企业,只求“但存方寸土,留以子孙耕”,这大概就是张海江的父爱。辛苦三十年,没料到儿子是这么个货色,他实在是恨铁不成钢。  “你滚吧!滚回办公室不准出来!晚上不许出去鬼混,给我回家!我要是在家见不到你,你就等着脱层皮。”  这句脱层皮真不是随便说的,从小到大,张元则没少被打,张海江打人不是那种皮痛的水平,而是能让你从皮肤深入骨髓的痛,一痛就是一个月那种,整个人就和被活活刮了一层皮没有区别。一切暴力的教育也许是因为找不到更好的方法去管教儿子了,可他从没有想过物极必反。而他孤立无援,全家人都惯着儿子,双方面的逆向发展,使张元则逐渐边缘化,张元则离真正的畜生大概只差杀人了。  然而张元则始终把头埋着,连灰溜溜滚出门的时候也是埋着头,这辈子在他老子面前都抬不起头了,注定就是那个怂样。    回到办公室,张元则气得脸发紫,心想这两个人好歹也得挣点气吧!竟然到处瞎跑,这不是故意害死他吗?此仇不报非君子!  然后给人事部经理打了个电话,让她把两个人先带到总裁办公室,有话要说。  人事部经理现在心情好得难以形容,好吧,先给你带去,反正这两个人走是必然的,你日子难过也是必然的。  两个人又辗转到了总裁办公室,一进门就看到张元则面无表情的拿着皮带在桌上抽,啪啪啪的,房间隔音很好,就是因为隔音好,啪啪啪的声音在房间内格外刺耳。  杜姗姗倒也不怕,她见识过了张元则的变态,再变态的行为,她也有心理准备,来吧。  陈夏却被吓到了,这么大的力道,要是个人肯定被抽昏死吧。  张元则嘴角上翘,笑得阴恻恻的,皮带在手心轻轻“啪”的抽了一下,走过去,把皮带在他俩面前晃了晃。  杜姗姗淡定的眸子瞟了一眼那根皮带,道:“我们要是被解雇了,我就告诉你爸你那天给我下药强.J我。”  陈夏猛地转头看着杜姗姗,眼神里都是不敢相信。  张元则的动作停下来了,眼睛里的红血丝快要冲爆眼球,怒气上了头。  “你他妈说什么?!”  “你要对我们动手我也会把那天的事告诉你爸。”  “你试试!”这一句是用吼的。  张元则活了三十年,从没有在女人面前吃过亏,今天算是掉坑里了,还是自己挖的坑。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弄死她。  杜姗姗似乎知道他的意思,也不惧威胁,说:“我现在什么也不怕了,反正本来就一无所有,就算死我也会在死之前把事情告诉你爸。”  张元则思考了半分钟,就一个字:“行。”  “现在。”杜姗姗决绝的要求他。  然后张元则拿起手机打电话给他妈。  “妈妈,你今天想吃烤鸭吗?我下班给你带。”  这声音粘腻又乖巧,杜姗姗无法相信这是她认识的那个张元则。  陈夏还没缓过来,站在那里发懵。今天一天经历了太多没见识过的,这几个小时让她感受到,她以前根本没有见过世面!  她懵完张元则已经打完电话,张元则跟他妈说是两个朋友被他爸解雇,感觉特别对不起人家,要他妈去说说好话。  张海江那边已经开始被电话轰炸了,虽然平时大事小事都是张海江说了算,一家之主的位置不可撼动,但是也受不住他老婆他父母他老丈人的轮番念经。  这回,陈夏和杜姗姗可以安心了。她们走出办公室后,张元则整张脸阴沉沉的,眼睛里满是狠厉,他已经想好策略惩治杜姗姗了。  想着惩治杜姗姗的过程他就开始有些兴奋,很久没有女人能激起他强烈的虐待欲,杜姗姗的反抗让他亢奋。    第二天,张元则给杜姗姗定了一束花,而且不是一般的规格,九百九十九朵香槟玫瑰。  杜姗姗看见花的一瞬间心动了,还是他心目中的那个张元则,而且哪个女人没有一点虚荣心?陈夏在一旁提醒他可能有阴谋,她瞬间又清醒了,想起张元则的恶行,让她寒心。她喜欢的人竟然是个禽兽,这一点她至今还不能释怀。  可是,每天都会忍不住想张元则,面对张元则她在用残存的理智和求生的本能反抗他。  陈夏默默地把一切看在心里,她不能对杜姗姗进行当面评价,因为杜姗姗对她好,是没话说的,要是告诉她张元则都这么禽兽了你还想着他你是猪吗,杜姗姗肯定很难过。她手上没有任何筹码能在恒远硬气,杜姗姗至少还有威胁张元则的筹码,想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是杜姗姗在牺牲,杜姗姗在付出在为她忙活,她什么都没做,也做不了什么。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伴杜姗姗。  早上送花的戏码还没过去,下午张元则又让人给杜姗姗送蛋糕、送冷饮,好不热闹。  杜姗姗这一天都被这些糖衣炮弹轰炸得晕头转向,一会开心一会落寞的,不知道真相的人看到她都以为她刚从疯人院逃出来。  连续三天都是如此,陈夏是彻底坐不住了,问杜姗姗的想法,也不知道张元则到底要干什么,这到底是报复还是被胁迫后遗症呢?  杜姗姗说张元则大概是怕她去告诉董事长那些事吧。  不过三天,杜姗姗的心就沦陷了,一切龌龊和堕落在爱情面前都是浮云。而张元则也掐好了时间,约杜姗姗吃饭。  吃饭就吃饭吧,还特意约在金茂大厦八十八层,包了个大房间,蜡烛、玫瑰、洋酒、音乐、窗外的半个上海滩夜景,反正该有的浪漫气氛全部都营造起来。  杜姗姗根本没有抵抗力拒绝这一切,这样的浪漫和心思,是每个女人渴求的。  张元则先到,坐在餐桌一边,西装笔挺,五官立体,身材修长,煞是撩人。  杜姗姗推开门的一刹那,惊喜得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在眼眶中旋转,却不让它掉下来。她心里想着,要是这一切是张元则真心实意的就完美了,心里虽然知道张元则一定是有目的,但还是忍不住要来,又因为害怕,逼迫自己却步。  她用了两秒钟整理了一下心情,假装淡然的坐到餐桌前。  “你这几天的殷勤是几个意思?”  “我这个人从小被人惯着,没有一个女人敢跟我较劲,你前几天的行为,在我完美的生命中记了重重的一笔。”  “你的意思是你要通过对我好来报复我?不符合逻辑啊。”  “不是,只是你对我来说太特别,就想做点跟别的女人不一样的事。”  “呵呵,就是想告诉我你有被虐倾向,越虐你的女人你越喜欢?”  “哈哈,算是吧。”张元则的眼神真诚,没有多余的意思。  “我还是想不通。”  “不用想通,你喜欢我,我知道是真心的,我也喜欢你,就这么简单。”  杜姗姗听到“我也喜欢你”几个字,心脏嗵嗵嗵的跳个不停,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下,喘了一口粗气。  “我不会是幻听吧?”  张元则没有说话,只与她对视,诚恳而坚定的眼神,杜姗姗把持不住了,心里在呐喊:死就死吧!这就是他妈的真爱!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两个人在温馨美好的烛光晚餐中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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