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四章你他妈说什么？

陈夏拿卸妆乳给杜姗姗卸了妆，又用湿巾蘸着洗面奶给她清洗干净，最后用毛巾蘸热水给她彻底擦干净。她自己都没有这么认真的清洁过脸。　　卸完妆的一张脸，陈夏看着出神，皮肤白皙有一点小雀斑，但是不影响美观，五官挺立。陈夏觉得不化妆的这张脸更显得纯洁漂亮。　　收拾好后，陈夏回工作岗位了，中午她买了粥拿到杜姗姗床边。看见杜姗姗还在睡着，放下粥就出去了。　　其实杜姗姗早就醒了，就在陈夏给她用热水擦脸的时候。　　醒后没有睁开眼睛，一直享受着有人对她好，对她细致的照顾。　　在陈夏走了以后她才睁开眼睛，盯着上铺的床板发呆，没一会又睡着了，又醒了，又睡着，这样反复到最后根本睡不着，只觉得头晕。　　午饭后陈夏又来瞧杜姗姗，看到桌上的粥已经喝完了，她收拾了空碗出门。　　杜姗姗又睡着了，大概是吃完粥之后身体的疲惫彻底激发出来了。　　就这样到了下班时间，本来应该是杜姗姗值晚班，但是这情形，只有陈夏帮她值班了，下午送了一次晚饭，陈夏去值班了。　　晚上回到宿舍都十二点了，宿舍的人全都睡了。　　陈夏走过去摸了一下杜姗姗的额头，已经不烫了，杜姗姗突然睁眼，没有眨一下，把陈夏吓了一跳。　　陈夏缓过来之后坐在杜姗姗旁边，问她感觉怎么样，杜姗姗哭了。　　这一哭把陈夏哭得手足无措，她只是憋着声音在哭，没有要把室友吵醒的意思。　　陈夏给她擦眼泪，拍着她的胸口给她顺气，就这样陪了杜姗姗一夜，后来直接和杜姗姗睡一起了。　　早晨，陈夏醒来第一眼看见的是一张苍白的脸和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的瞪着她，陈夏差一点被吓尿。　　杜姗姗见她醒了，眨了下眼睛说：“我要是没有成功你怎么办？”　　陈夏随口就说了一句：“重新找个工作呗。”　　杜姗姗知道陈夏随意说的一句话是思考了很久的，是为了宽慰她。陈夏来这里快一年，吃尽了找工作的苦，这个城市不适合低学历的人生存，给他们设的坎让她们感到要在这里稳定的生活下去太艰难，难于上青天，更别说想要登上人生巅峰，几乎不可能。　　陈夏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内心几乎是崩溃的，但是没办法，人比工作重要。　　她笑了笑，杜姗姗也笑了，说：“张元则已经答应我了，我要带着你一起去恒远。”　　陈夏睁大眼睛看她，没说话，只是笑。　　　　月底的考评来了，不出所料，所有人中只有黄妍和李晓娇还有工程部的老杨合格了。　　其他人在恒远看来都是多余的，他们不需要这么多吃闲饭的。　　杜姗姗终于急了。那一天她多了个心眼，用张元则的手机悄悄打了她自己的电话，这回张元则没法再把她的电话号码扔出车窗外了。　　她拨通了张元则的电话，那边张元则接听电话的时候声音有些疑惑。　　“喂？”　　“是我，杜姗姗。”　　“杜姗姗？”　　“……”看样子张元则已经忘记她了，也许压根就没有记住她的名字，杜姗姗顺了顺胸口的气，继续说：“今天森阳的考评下来了，没有我和我的朋友。”　　“考评的又不是我。”　　“你答应过我的……”　　“行，等着。”　　“不能等了。”杜姗姗这次口气没有那么好了，大概是彻底看清了张元则这个人。　　“那把电话给考评的人。”　　“等一下。”　　考评人接到电话后，立刻在考评单上加上了她和陈夏的名字。　　其实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张元则当时确实是想让她进恒远的，可是一回城有了别的玩具就忘记这档子事了。　　这次杜姗姗安心了，她手臂圈着陈夏的脖子，给了她一个深深的锁喉功，陈夏差点被勒断气。　　陈夏心里也踏实了很多。　　　　第四章你他妈说什么？　　跨了月，两人被安排到了总部的客服部的投诉岗位，工作比之前简单太多，就是接电话处理投诉和上报投诉情况。这个岗位只有三个人，他们两人的这个岗位是张元则硬加的，实在不知道安排在哪里，他要是安排熟人到热门的岗位，会被他爹楔死的。　　在这里她们一天接不到一个电话，闲的时候能孵出鸟来。　　陈夏倒也随和，能这么闲还有工资领，是个不错的工作，并不是她不想争，只是这段时间思考了太多，上次看到杜姗姗那样子，她挺心疼的，也想开了很多。虽然杜姗姗没说，但是她看出来了，这个工作是杜姗姗用眼泪和心碎换来的，她得珍惜。　　她们听说黄妍调到了总部的客房部做了普通员工，李晓娇在崇明恒远旗下的酒店调去了人事部，也是普通员工，老杨跟李晓娇一起的，继续在工程部以修电器为主。　　两人脸上盖不住的一阵羡慕。　　上了半个月的班，两个人的生活很规律，朝九晚五的，还有个小周末可以休息逛街，在办公室没事就看电视吃零食，两人都胖了一个圈。 　　杜姗姗也没有再找过张元则，心里却还是想念的，她发现自己是真心的喜欢张元则，并不是当初的为了钱想嫁入豪门才去接近他，至于为什么什么时候开始真心喜欢的，她自己也懵，大概毕业典礼上第一眼就喜欢了吧，只是没有发生任何关系，所以距离产生美，接触之后发现张元则是个人渣，内心深处又爱又恨的感觉日夜折磨着她。　　她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被虐倾向，最后还是忍住了不找张元则。　　可是一些孽缘是挡不住的。　　　　一个多月后的某天早上，陈夏闲得没事，感觉全身都要长毛了，所以去楼下酒店逛逛，想去找黄妍叙叙旧。　　恒远总部的结构大概是这样的：总部是一个大楼群，每栋有四十层，而董事长等高管的办公室在帕林顿酒店楼上，酒店是五星级的。最上面的五层就是总部高管人员办公室，二十九层到三十五层都是总部和酒店工作人员办公室。陈夏他们那个小办公室在三十三楼，一个旮旯里，里面就只有一台电脑一张桌子一个电话和一张沙发，他们进来以后加了两张桌子。董事长和总裁等高层的办公室在四十楼，顶楼有个屋顶花园，是董事长自己亲手规划的。　　恒远虽然生意做得有腔调，但由于是家族企业，限制了很多有利的发展，恒远在全国旗下的五星级酒店只有二十家，其他的以合并收购商务酒店建成自己的三星级酒店或商务酒店为主，旗下的商务酒店品牌只有一个——元恒商务酒店。当初张海江和张海河创业的时候，公司取名用了张元则堂哥张天恒的一个恒字，那时候张元则还没有出生。后来开始做商务酒店的时候，就把张元则的“元”和张天恒的“恒”组合了一下，取名极其随意，但可以看出这家人对子孙的期待。　　陈夏到了三十一楼客房部，虽只和她的办公室隔了2层楼，一个多月来都没有下来看过黄妍，心里有些愧疚。　　跟着一群人进了电梯，到达三十一楼，她震惊：我天！那叫一个壮观，跟以前森阳的萧瑟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这里的人都好忙，每个人都不停的在干自己的事，根本没空搭理陈夏。　　陈夏进了客房部办公室，啧啧……密密麻麻的都是办公桌，一眼望去至少有七八十个桌子，而且桌子前面只坐着几个人，看样子是刚回来休息的。这工作的氛围，是完全没有在森阳感受过的。　　她找到了黄妍的名牌，坐在黄妍的位置上，等着黄妍。等了半个小时，也不见黄妍，然后失望的走了。　　听说楼顶是花园，她很好奇，摸索到了四十楼，不知道怎么再上去了，就在四十楼转悠想找到入口。　　杜姗姗见她出去有一个小时了，给她打电话，让她悠着点时间，一听到陈夏要去楼顶花园，杜姗姗也坐不住了，屁颠屁颠的就奔到了四十楼。　　两个人找了很久，终于在董事长办公室旁边的小甬道尽头找到了入口，这个甬道只够一个人行走，相当神秘，不禁勾起了两个人强烈的好奇心。　　尽头的门是木门，有个锁搭着，没有上锁，推开门就是一截楼梯，两人从楼梯上去，哇靠！几乎同时惊叹。世外桃源啊！　　应了那句“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楼梯口一出去就进入仙境一般的豁然开朗，五步一树十步一花，脚下有流水，水中有鱼游，树丛中有一亭子，蓑草棚顶，呈圆形，亭中一竹桌四条竹凳子，凳子上坐一人，正怡然品茗。　　那人瞧见突然闯进来的两个女孩子，愣怔了一秒，然后站起来走向她们。　　杜姗姗先看见那人过来，抓着陈夏有些紧张，但还是保持着微笑，因为毕竟她们是没有道理的闯入者。　　那个人一身正气，看起来五十来岁。穿麻布衣衫麻布裤子，一双老北京布鞋，手里拿条檀木佛珠，走路时脚下生风。　　陈夏看得愣愣的，然后那个人还没有开口，她就紧张的先开口了。　　“你是……？”　　“这话应该是我问吧，你们是谁？”　　“哦，对不起对不起，我们看着门没锁，就进来看一眼。”　　“那是不是谁家门没锁你们也得进去瞧瞧？”　　“……”陈夏噎住了。　　杜姗姗见情况不妙，笑着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先走了。”　　拽着陈夏的手一溜烟跑了。　　她们跑回办公室，大喘气：“诶哟妈呀，老吓人了。”杜姗姗东北话都被吓出来了。　　然后两个人一直在猜那个人是谁。　　“那气场那气质，应该是董事长吧？”　　“听说董事长六十岁啊，那个人看起来也没五十岁呀。”　　“那是副董事长？”　　“有这个可能，那一身的锋芒跟把刀似的，能杀人吧。”　　“额……我要吃点薯片压压惊。”　　没错，那人就是董事长张海江，可惜他们没有在董事长和副董事长之间确认一个。　　　　张海江喝茶的兴致被打扰了，心情十分不畅，他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不光对张元则苛刻，对员工也刻薄又严格，看得上的人可以说是严格到变态，对不屑的人也非得挖苦几句才能爽，总之不毒舌嘴巴会烂掉的类型。　　回了办公室，他立刻一通电话打到人事部，寻找这两个人。　　人事部赶紧去找了保安部调监控，人事部经理一眼就认出来了，就是上次张元则硬塞进来的两个闲人。　　嘿！机会来了！人事部经理经常被张元则挤兑，就因为人事部经理是个大胖子，女的。张元则一见她就挖苦她，“这是女娲多给你捏了两块泥？”、“你今天吃了吗？”、“我未婚妻说让你给她做伴娘”，这些都是张元则一见她就会说的常态话，张元则这人不爱跟人开玩笑，但是这胖女人的脸看上去很喜感，总让他有一种想挖苦的冲动。他跟谁都贫不上，就爱跟这个胖子贫嘴。　　可是哪个女人没有点外表上的自尊心呢？被张元则屡次羞辱，却报仇无门，这个机会可不能白白浪费！于是在认出陈夏他们两人的一瞬间就有个小恶魔出现了，我他妈不告死你！　　把视频刻了U盘，一分钟的时间她就从三十六楼冲上四十楼董事长办公室。　　“董事长，我看了监控，您看一下是不是这两个人。”　　张海江看了视频，立刻确定就是他俩。　　“就是他们。”　　“这两人啊，是客服部新来的接线员。”　　“接线员？”　　“对，就是处理投诉的。”　　“那个岗位不是只有一个人吗？”　　“后来加的，现在三个人了。”　　“谁加的？”　　“这……”　　“说！”　　“小张总。”　　“……”张海江在心里怒骂，这个畜生！　　“董事长，这个也不是紧要的岗位，小张总插两个人没什么问题。”　　“两个不紧要的岗位就不用付工资吗？把他给我叫过来，那两个女孩也叫来。”　　人事部经理这一刻才是真的脚下生风，以风的速度出了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可见她对张元则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