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病与贫穷    “我,玛丽-克劳利,接受你,马修-克劳利,成为我的合法丈夫,从今以后永远拥有你,无论环境是好是坏,是富贵是贫穷,是健康是疾病,我都会爱你,尊敬你并且珍惜你,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我向上帝宣誓,并向他保证我对你的神圣誓言。”    唐顿庄园的大小姐终于嫁给了她的爱人。不幸的是她的爱人不久就死去,庆幸的是她失去了爱人,没有失去爱情。    我的历史老师常常将一段历史比作一个人,从出生到成长再到死亡,而一段感情何尝又不是如此呢?    一段感情的生发总是那么令人期待,仿佛在等待一个婴儿的降生。感情的发展就像人的成长一样,各种各样,千奇百怪。但无论是人还是人的感情最终终将走向死亡,或是喜剧或是悲剧,总之会消失不见。    这样的类比看似很有道理,但光做类比却没有意义,因为同样的类比可以用到任何事物上,不信的话,大家尽可一试。形式上过程上类似的事物真的很多,要看大家有多相似吗?这并不是比较的真正目的,比较的意义在于在一个事物上遇到问题了,解决问题的时候可以借鉴相似事物的处理办法。    人最参不透的就是死亡,因为无解。我很怕死,当我老了,一想到某一天我就要死去,真的害怕。所以当务之急不是争名逐利,而是保养。长寿之道,一则往好的方面努力,二则避免走向坏的方面。因此,消磨生命的事情,好比吸烟,我都不做。    可是,消磨掉感情的事情,我们到底要不要做呢?    我不知道。    权且看它是否如生命般珍贵。    而我知道的是妈妈的菜当真如生命般珍贵。    昨晚刚吃完大餐,今天又要去妈妈那里蹭饭,这日子不要太好哦。    “你说我今天做的鱼丸汤好不好喝?”妈妈在饭桌上求表扬这事是我们家的惯例。    “好喝,妈妈做什么都好吃。”狗腿如我,却也是实话实说。    “有点淡了。”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这老头!    “那是你昨天吃饭的味道还没消,都和你说了,少在外面吃那些重口味的东西,不健康的。”    “是吗?不至于。”    “不过你昨天到底和谁吃饭?”    “我们院长,还有几个主任。”    “有事?”    “北边又来要人,院长要留人,吃个饭把意思明确明确。”    “爸爸,真有给要走的吗?”我打断妈妈,接着问。    “有,就看自己愿不愿意了,真想走,谁也留不住。”    “那到了北边,发展好不好?”    “有好的也有不好的。”    “如果年轻人,倒是可以多尝试,如果做到你们主任一级,人都老了,还折腾什么?”妈妈的意思很明了,不过她的担心纯属多余,爸爸绝对不会去。    “倒不是你说的那样,你还记得零二零三年非典那会儿吗,北边急需用人,我们院传染病科主任就自愿去了。”    “那后来呢,就留在那儿了吗?”我莫名有点好奇。    “留了,不过后来的事挺让人伤心的。”    “怎么?”    “后来疫情都过去了,他们组成研究小组接着研究,却听说我们院那位主任不知感染了什么病毒,最后没救过来。”    “唉,天妒英才。”    提到非典,我还记得就在非典期间,我谈了一次非典型恋爱,确切地说,那是一个男孩子的初恋。    六年级的男孩子还不会掩饰自己,他们的蠢蠢欲动很快会变成行动。就这样我收到了人生第一封情书,那么纯粹真挚,再也不会有的美好。可惜,当时的我还没开窍,完全没有生出同样的感情来回应那份美好。爱情还没撞到我的腰,那是他的爱情。    两个人的爱情值得祝福,一个人的爱情值得尊重。    那时我还不懂这个道理,做得不好极了。    “妈妈,你看,我收到情书了,一个很好看的男生写给我的哟。”    “收到情书应该害羞,然后小心藏起来,哪有你这样的呀?”    “可郭莹莹就没藏起来,她每次都拿给我看。”    “那你今天让她看你的了吗?”    “没有,因为放学才发现的,我打算明天再给她看。”    “不可以,只可以你自己看。”    “可是她每次都炫耀,我也想向她炫耀一次。”    “情书不应该拿来炫耀,那么做不对。”    “为什么?”    “假如你写情书给一个男生,他却把信给别人看,你愿不愿意?”    “唔…那我不给别人看了,但你要看吗?”    “我也不要看,但我想问你,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就是你要回信吗?如果回信你要说些什么?”    “我不打算回信,郭莹莹都是不回的。”    “那是她的做法,你也打算这么做吗?”    “否则要怎么做?”    “假如他没有收到你的回信,继续来问你怎么办?”    “我就回答他,不可以做他的女朋友。”    “是不可以还是不要?”    “不懂。”    “那好吧,我换个问题,你喜不喜欢那个男生?”    “我觉得他好看。但我们一点都不熟,他坐好远的。”    “喜欢不仅仅是觉得好看。”    “那喜欢是什么?”    “喜欢就是如果他不给你写情书,你就要给他写了。”    “我不想写,我只想收。”    “好吧,傻丫头,你还是写封回信吧,就说不要当人家女朋友就好,不要说不喜欢人家,人家会伤心的。”    “OK!”    但是我写好的回信却没有发出去,因为第二天他就感冒请假没来上课,紧接着非典爆发,他更被限制在家,最后我们班每个人都被限制在家,喝着黑黑的药汁,等着复课,从没有一个时候觉得学校是我如此期望的地方。    后来复课后,我们已经在不同的初中学校了,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男孩。    “妈妈,你还记得我在非典的时候收到一个男同学的情书的事吗?”    “记得呀,怎么?”    “没事,就是突然想起来了,也不知道后来他怎么样了。”    “后来,我替你谈了一次恋爱,呵呵……”    “什么?”    “那时不是大家都被限制在家里嘛,有一天那个男孩的妈妈突然打电话来,说他为了要找你跑出去了,问我他是不是来咱家了,我一听吓坏了,就赶紧去小区里面找,可是没找到。后来他妈妈又来电话,说孩子在路上找到了,说是因为钱不够,出租车司机没拉他,就没来成。然后后来你猜怎么着,他就用他妈妈手机一直发信息给我,当然是发给你的,说要攒够钱就来找你,可我知道我劝他什么都没有用,所以啊,就用你的身份和他讲话,果然好使,后来等非典过后,我就说不能再发信息了,学校见吧。后来你也知道了,你们根本不同校。看我多聪明。”    就这样,疾病与贫穷阻止了一个男孩子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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