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线电滋滋地播放着一首古典乐。
音乐剧《马戏之王》的插曲———《This is me》
When the shapest words wanna cut me down.
I‘m gonna send a flood gonna drown them out.
跳脱欢快的鼓点,似广博浩瀚的星空,繁乱而有序。
陈挽不喜欢琵琶,更爱架子鼓。
令人脑仁嗡鸣的金属敲击声,肆意、燥热、张扬,像爆裂的烟花、燃烧原野的火。
她紧挨着谢鹤清坐下,凝眸看向镭射灯下,挥舞着鼓槌的女孩。
一头打眼的冰蓝发,右边眉骨上钉着圆珠,耳边戴着一遛银色耳钉。
脖子系条斑纹丝带,小抹胸上衣,低腰黑色牛仔裤,不折不扣的y2k穿搭。
肤色呈现健康的小麦色,漂亮得很大气。
举手投足间,自信又明媚。
陈挽苦涩一笑,对比之下,一个是在爱中滋养大的真千金,而她不过是寄人篱下的孤女。
环视一圈,屋子里的人都面生,陈挽索性一言不发,安心当个背景板。
谢鹤清不喜这种地方,但冯天华做东组局,他自然不会拒绝。
毕竟两人祖辈是世交,从小在院里一起长大。
知根知底,又有过硬的交情,关系从未断过。
谢鹤清疲倦坐在沙发上,半张脸陷在阴影里。
冯天华捻熄香烟,淡淡的烟气在唇边萦绕,神情较平日更显严肃,眯着眼不知在权衡什么。
谢鹤清开门见山:“西郊的长安俱乐部,据说你有投资?”
“不多,三百万。”
“昨日城港码头封锁,查获违禁烟酒十五箱。”
冯天华被灯光掩藏的脸异常深沉,好一会,他才端起手边酒杯,慢条斯理喝了一口,“你消息倒是灵通。”
“撤了。”
两个字,不轻不重,却极有分量。
冯天华没有追问,相当高明地终止了话题。
他把玩酒杯,余光飘忽不定,似有若无掠过陈挽,“怎么把她带来了。”
是她不是你妹妹。
陈挽笑容瞬间垮了,宛若惊弓之鸟,敏感地看向他。
谢鹤清转头,注意到陈挽笔直僵硬的坐姿,轻声闷笑,“无聊么,要不来一把?”
他挨着陈挽面孔,气息擦过她耳廓,若即若离的一下,撩拨得她心漏跳一节。
“可…”
还未等陈挽拒绝,谢鹤清自作主张,牵住她手腕,把人领到牌桌前。
他屈指扣在桌沿上,语调漫不经心的懒散,“插个人。”
陈挽对面是个年轻人,一头张扬个性的黑金挑染,脸也生得秀气精致,活像最近的当红小生。
有谢鹤清发话,自觉起身,热络地笑起来,“哟,这又是哪位妹妹,瞧着眼熟得很。”
陈挽低头,那句谢家养女犹犹豫豫折在喉咙里。
“秦意。”
方才敲鼓的女生也走过来,嗔怪,“你怎么见人就认妹妹。”
见陈挽略有拘束,她眼神里柔风拂过,笑容灿然,“我叫冯婉殊,想必你就是谢哥的妹妹吧。”
分明十七八岁的年纪,为人处事却比她还老练。
她局促地点头,“嗯,我叫陈挽。”
秦意连忙改口,“那我得唤你陈姐姐。”
冯婉殊扬眉,调侃他,“什么姐姐妹妹的,真当自己是秦宝玉了。”
在座的人都在笑。
陈挽却像个局外人,异常沉默。
谢鹤清袖手坐在一旁,兀自喝了一杯茶,不参与他们的讨论。
冯婉殊很擅长圆场面,“正巧你来了,秦意刚还嚷着要提前走,否则这局还差一人呢。”
秦意也配合道:“好姐姐,你就代我打两把。”
陈挽半推半就,推辞不得。
但她是被拉来的壮丁,对麻将一窍不通。
于是目光求助地看向谢鹤清。
他拎了把木椅,坐在陈挽身后,“何事?”
陈挽小声嘀咕:“我不会打牌。”
谢鹤清摸索着杯盏上的松柏,“随便打,看哪张不顺眼就打哪张。”
“我没带钱。”
“刷我的卡。”
陈挽无奈,硬着头皮打下去,混完一圈牌,额头全是汗。
牌桌上男人们意兴阑珊,视金钱如流水。
谈起生意场上的事,插科打诨,也不多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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