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说:‘今天是我接的最后一单生意,等做完这场,就拿着这些年攒的钱去找干娘赎身。’

姑娘还说:‘公子是我赎身路上最后一个贵人,我一定会把公子伺候好了。’

在姑娘眼里,屈志才就是她风尘路上遇见的最后一缕风,一粒尘,所以她用尽了经年所学,把能用的不能用的知识全用了一遍,伺候的那叫一个妥帖!

等屈志才离开,姑娘拿着首饰盒,找到干娘,正要赎身拿回卖身契的时候,却猛然发现首饰盒里的财物竟全都不翼而飞!

这可是她下半生的命啊!

姑娘当时就差点没上来气,得亏翠云楼里的老鸨是个有底线的,问清缘由,不消她多说,大街小巷,凡是年轻时候受过她肉身布施的朋友都来了!

老的,少的,拄拐的,担架上抬的,只要能喘上口气的都来了!

虽有些夸张,但这确实衬托出了女菩萨的人脉!

众人群情激愤,骂骂咧咧的就要把临河坊翻个底朝天。

闹这么大动静,不消多时就惊动了巡捕衙门和驻坊兵丁。

差人原本还带着火气,心想这一群狎妓赌徒又在半夜瞎折腾什么。

等到了地方,听人讲清缘由,众差人心中的火气腾地一声,更旺了!

不过这回升腾的火气却是针对的那白嫖客!

老话讲,窃贼不窃病,偷盗不偷娼。

前者讲的是人生病时取的看病钱不能窃,后者说的便是卖身女子卖身的钱不能盗!

哪怕在下九流的行当里,这也是墨守成规的底线规矩!

毕竟偷娼妓的卖身钱那可是缺了大德,传出去莫说平常人,就是小偷小贼也嫌丢份!

正当翠云楼门前一群人气势汹汹要找人时,隔了一条街的梨花院竟也出了事!

原来是屈志才偷了一次还不够,去赌坊输完了钱,竟然又杀了个回马枪,虽说这次他存了心眼,找了另外一个梨花院的姑娘行窃,不过这回他不止是手气不好,桃花运也不好,直接让人姑娘抓了个现行。

屈志才情急之下只好跳下阁楼,光着个大腚就往远处跑。

虽说眼前不是光天化日之下,可这月亮头底下光着跑也不是个事,有巡夜的衙差见到此景,还以为是哪个采花大盗夜里作案,当下就跟狗见了猫似的,想也不想,就去追那人。

勾栏赌场那边,巡房捕头,驻坊兵丁也都闻风而动,众人一齐开始往梨花院那边追索。

穿过菜市口,绕过筒子街,直到追到崔氏磨坊外,巡房捕头终于是和巡夜衙差汇合到了一起。

“人在何处?”

“回捕头,那贼人钻进巷子里去了!”

“哦?若我没记错,那里应该是条死巷。”

“你们随我来!”

巡房捕头赵中河当先冲进巷子去擒那白嫖客,不料刚进巷子,就看见有个人在那白嫖客身边,正准备往磨坊高墙里面翻。

这还真是‘好事成双,遇贼也成双’。

眼见那人要退回院子,赵中河想也不想就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弩箭。

徐青看到这里,眼前明显一黑。

只因那小弩射的不是别个,正是他徐某人!

当初他在尸工磨坊翻进巷子准备越狱时,曾遇见一群官兵冲向巷子,没曾想到头来竟是因为这么一桩破事!

徐青看到这里时,屈志才的‘传奇’人生还没结束。

眼下恰逢正月天正寒的时候,光着腚的屈志才被一行人押到了班房。

众人连夜审问,才从屈志才口中得知,他把人姑娘赎身的钱,全都拿去提升赌坊业绩去了!

啧,你还挺热心肠!

赌坊老板心说这事怎么还和我扯上关系了,这要是传出去,我们赌坊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想到这里,赌坊老板愣是憋着气,把那姑娘的赎身钱凑了出来。

瞧瞧,人一个开赌坊的觉悟都比屈志才高!

此时不止青楼赌坊,班房里的人心里也有股邪火,于是暗里憋着坏,想出一损招,那就是不给屈志才被褥衣物。

等到第二天,隔着牢门一看,盗娼行赌的当事人已然蜷缩成一团,彻底没了声。

......

白嫖客生平阅尽,徐青心里也好似憋了一肚子火,想往对方身上踹几脚。

若不是屈志才跑到磨坊巷子里,他又岂会被巡房捕头射中一箭。

他可还记得前两日里遇见那捕头时,对方尚且拿着他的打狗棍,说他浑身脂粉味,娘们唧唧的!

真是越想越窝火!

最后,度人经给出尸体评价,人字下品。

看到评级,徐青竟莫名有些释然。

这还是他头一次希望尸体评级不要那么高。

至于度人经奖励则是一个蜀地巫咒,名字叫青蛱归钱咒。

南疆巫本纪中曾有记载,说是南方有种昆虫名叫青蛱,外形如蝉却比蝉大,每当青蛱产子在树叶上时,若取其幼虫,母青蛱便不管多远都会寻迹飞来。

有巫者以此为术,借着青蛱生子,母与子分离后仍会聚回一处的特性,使青蛱母子血各涂在钱财上,涂母血的钱财或涂子血的钱财用出后便会飞还,这也是‘青蛱还钱’一说的由来。

不过徐青眼前的这门青蛱归钱咒却无需使用青蛱母子血,只需在银钱上掐使归钱咒,便能赋予此钱自动归还的特性。

徐青领悟此法后,半晌无言。

这他娘不还是白嫖吗?

这白嫖客白嫖的执念可真厉害,死后衍生出的本能竟也不忘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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