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宾楼内,几人纷纷落座。

菜品早已上桌,这桌菜色,自熊千年收到消息,便早早吩咐好,每日置办,为的就是等苏无名一行人到,便体会到宾至如归之感,一直等到了今天。

熊千年看着落座的几人,想着前几日公主遣来的使者,心头火热,开怀大笑,道:“我南州地处偏僻,很少能有从京城来的人,但凡来的呀,我都欢喜不已,”熊千年左右环顾,罗长史也赔笑附和,“今日宴席呀,略备薄酒粗粮,还望各位不要嫌弃!”

看着熊千年一脸谦卑和善的笑容,众人面面相觑,忍不住低头看了看桌前丰盛的美酒佳肴,真的很难对此人生出厌恶,谄媚如春风拂面,谦卑似挚爱亲朋,这样的人,连一向不假辞色的卢凌风都感到盛情难却,伸手不打笑脸人,实在是无可挑剔!

上官瑶环自小在公主府,也少见如此人物,无论是自己母亲还是姑姑,她们身边环绕的趋炎附势之辈层出不穷,却也无一人可做到如此,春风化雨,俗而不厌。

上官瑶环轻轻摇首,微笑道:“熊刺史过谦了,如此美酒佳肴,便是长安也不多见,熊刺史一番盛情,我等感激不尽。”

苏无名亦是接道:“是啊,承蒙刺史,长史盛情,我等实在是受之有愧,”说话间提起面前的酒杯,看了看一行人,眼神示意,众人皆拿起杯子,“我等众人敬二位一杯,来。”

熊刺史与罗长史赶紧提起酒杯,脸上的笑容未有一刻止息。

费鸡师最是积极,提起酒杯,对着成乙乐呵道:“成乙,这酒晶莹剔透,芬芳馥郁,一看就是好酒,多饮些,多饮些!”若是吃食,费鸡师定惦记着李伏蝉,可若是美酒,成乙才是费鸡师的最佳酒友。

成乙自是笑笑,对着费鸡师道:“老费,共饮。”

众人起身,相视一笑,尽饮杯中之酒。

待再落座,熊千年看着满桌的菜肴,缓缓起身,揭开了桌子中央的一道菜肴,待碗盖移开,热气袅袅升腾,似薄纱轻舞,众人望去,只觉朦朦胧胧,一片金灿,似阳光稀碎,落进了餐盘。

待热气稍散,熊千年才微微得意道:“几位,想必你们在京城吃过佳肴无数,但这道菜,可是我南州特产啊,它有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叫老少相携!”熊千年一边解释,罗长史在一旁为众人分碗。

看着这眼前的老少相携,连名门出身的卢凌风也忍不住露出笑意,苏无名目光一顿,忍不住目光移向了身侧,而上官瑶环也眼带笑意,注视着身旁的几人。

李伏蝉与费鸡师自热气淡去,眼神便再不曾挪动,双眼中释放出的光芒,灼得旁人都难以直视,两人一动不动,嘴巴微微张开,似乎嘴中已经开始品尝起食物的味道,喉咙不自觉地滚动,那眼前的老少相携仿佛有种无穷的力量,悄悄将两人拉动,身子缓缓前倾。

苏无名嘴角一抽,还想提醒两人,只听费鸡师忽然道:“哎呀,我费鸡师吃遍天下各种鸡,却还从未见过这种鸡,可得好好尝尝!伏蝉,你可吃过?”

李伏蝉咽了咽口水,努力端正起身子,只是不断张合的嘴暴露了一切,“伏蝉亦不曾吃过,鸡师公,尝尝!”

看着两人嘴馋的样子,罗长史一阵奇怪,怎么这两人似这般不曾见过世面,但熊千年却是毫无异色,反而会心一笑,赶紧招呼,“小郎君与鸡师公喜欢,那便多尝尝!”

两人道一声谢,迫不及待品尝起来,只是片刻,两人皆一怔,闭上眼睛细细咀嚼,品味,不一会便露出了陶醉的神情,待碗中吃尽,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喜悦。

费鸡师舔了舔嘴角,赞叹道:“哎呀,这老少相携原来就是嫩笋炖老鸡,这鸡肉色泽金黄,煮的软烂适宜,鸡肉鲜美,竹笋清香,两味相融,回味无穷啊!”

李伏蝉咽下嘴中的鸡肉,适时道:“不错,这鸡肉嫩滑,竹笋爽脆,荤腥之鲜,素净之清,交相辉映,各得益彰!”再饮一口鲜汤,“汤汁浓郁醇厚,鲜美无比,当真不愧是南州特产!”

熊千年闻言,开怀大笑,道:“哎呀,想不到小郎君与鸡师公是如此懂吃之人啊,此菜得两位相识,得如此评价,真是我南州大幸啊!”

熊千年的视线忽然一转,目光灼灼地望向李伏蝉,道:“小郎君天赋才情,震惊大唐,如今这般评价此菜,或许自今以后,可为佳话啊!”

李伏蝉神情一顿,吃的陶醉的表情都是瞬间凝固,纵他武艺非凡,也是差点呛到自己,愣愣地看着一脸笑意的熊千年, 合着你还打着这主意!

几人也这才反应过来,一路同行,李伏蝉那神鬼莫测的身手深入人心,倒是叫人忘了,这也是中过状元,诗才传遍大唐,被人称“诗仙”的存在!

李伏蝉面容尴尬,微微垂下头,抱着早已见底的碗喝个没停。原来,自长安一诗后,李伏蝉奔赴沙场,为鼓舞士气,边塞诗一首接着一首。后流连江湖,恣意潇洒,某些诗句便又慢慢流传出去,久而久之,竟得了一诗仙的名号。

费鸡师听到他人夸起李伏蝉,腰板不自觉地挺直,似与有荣焉,却毫不耽误手上的动作,还欲再盛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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