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淹客双手一张,袖中两根铜链飞出,右脚轻轻一钩。

中年男子脚下被绊的踉跄,随即被萧逊按住在原地。

铜链撞开木门,斩断梁上的白绫,如赤蛇般卷住那女子,将她扯将出来。

折淹客冷笑一声,这两人虽然有些小聪明,依靠着这宜春院隐姓埋名了近十年。

任谁也不会想到,当年国舅的妻妹和妻弟,会隐藏在这烟花柳巷中甘心装成皮肉生意从业人员与长期顾客。

这做法实在聪明,谁能想到前巴蜀的皇家子女,先皇的二道亲戚二重外戚,会甘心在此处流连?可也正是由于自他二人隐姓埋名实在太过顺利,也就缺少了很多流亡与隐姓埋名的必要知识与警惕。

秋善才……属实不是一个很好的假名……连着用自己的见识看了太多旧日西蜀皇室的宝物,实在是太过于明显了。

两人坐在原地,面色苍白,那中年男子伸手入怀,似乎腰间还有件长条状的物事。萧逊微斜一眼,眼中的阴冷令这此时已有死志的中年男子不禁畏惧起来。

眼前这位少年东家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自己隐姓埋名接近十年,究竟是什么缘故让这位少年东家对自己藏着如此大的敌意?如果这份敌意不是冲着自己而来,那这位少年东家心中究竟有多阴沉寒冷?

……

……

秋善才和中年男子对坐在院中的方木桌之上,女子脸上的泪痕和惊惶也终于褪去。

萧逊与折淹客抱着双臂并肩立在院门前,挺拔如两颗骄傲的树。

终于,折淹客轻咳两声,开口道:

“想清楚了?孟文书,是接着藏下去还是同我说一说实话?我能找到你,有你的讯息,广阳郡王也能找到你,此间的情报到京中快马不过月余。也就是说……”

此间威胁不言而喻。

萧逊依旧很是阴沉。

当年的京北东道,本来不该有那一场溃败!

可为什么那位周国舅会临时叛国,会临阵换将换上当年还不过只是个寻常监军宦官的广阳郡王?

本朝皇帝上位以来,两大案最为影响深远盛大,其中除却党派攻讦的那场至今以一首诗起头,如今当事人已然尽数罢官休沐离世可依旧未曾有定论结束的御史台案,便数这场国舅谋逆案最为波及广泛。

而比起那乌台文字案悄悄而起绵延不绝,国舅谋逆案便全然不同。

快!一切都超乎寻常的快!

周国舅与同党的谋逆筹划文书被都察司极其迅速地发现,不仅仅是刑部御史台大理寺三司,连宗人府也一模一样的快,只十日,那位国舅的头颅就被传递回到清平京中秘密检视然后掩埋。军中的监军太监迅速变成了主帅,同党将领文官被秘密前线或京中处决,士卒被重新打乱编制安插调回轮换。

随即事件立刻平息。

再没有人提起。

而唯一逃脱的当事人——孟旭,周国舅的妻弟,西蜀的皇室后人,正在萧逊的眼前。

萧逊很很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仅仅是为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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