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逊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有多么受人关注与好奇,只是安静地聆听折淹客忽然在某个角落里按住他随即开始的低语。
所以他也就明白了许管事的异常和今日的真正的考验。
萧逊惊讶看着折淹客,不是因为折淹客所说出对聪明的许管事和他侄子聪明事迹的惊讶,也不是因为对那位鸣珂翁很有可能与西蜀皇室有那么一丝关联。
让萧逊那冷漠的有些古井无波仿佛老僧的杀才心脏有些波动的是……根据折淹客的描述,这屋子里头的鉴宝供奉,或许和当年的国舅谋逆案件颇有关联,也就是和当年京北东道临阵换将前线紊乱广阳郡王临时上马建功立业的事件有一丝干系。
根据折淹客的说法,这位鸣珂翁或许便是当年国舅爷的文书,同时也是国舅爷的小舅子。
先皇的小舅子是先皇的将军,将军的小舅子是将军的文书。由此可见妻弟实在是一个很亲的亲属。
……
……
院中的布置很难说比起其他院子有什么特点,这主要是因为萧逊对宜春院其他的院子没有基本认识来留下刻板基调。但眼前的陈设确实与整个院子格格不入。
院子的边缘覆盖着有些靡费的琉璃瓦,被那桌上的灯火一照便闪耀晶莹。
桌上除却灯火,便是半碟茱萸卤牛肉薄片,一碟子糖腌梅子,当然还有两盏粗茶。
然后再无长物。
柱子上除了清漆便再无装饰,壁衣是未经晕染的粗布,院子中既没有花也没有树,干干净净地用石头铺出一条小道。
院子的女主人低眉坐在桌前,琵琶斜靠在桌边。
院子女主人的气质和院子很像,一样的简朴清素,也一样的……不是很好看。不是很好看,其实也并不难看,唇略微厚了一些,额头略微高了一些,鼻子又大了一些……当然仅仅一些。只是从外边一群莺莺燕燕里走来,忽然看见一个不施粉黛的寻常中年妇人,便不由得有了些差距。
那位被呼做鸣珂翁的老供奉其实并不算太老,常年在室内不事劳作养成了白皙的皮肤,黑色的发远多过灰白色的银丝。两绺长发从耳边飘逸地垂下,便显得很是有风采。
院门很轻柔地被推开,两人惊诧地看着闯入院中的两人,八只眼睛在空中很是混乱地带着疑惑和尴尬交织在一处。
最先动弹的是那位不是很好看的妇人,妇人起身上前,却被那位鸣珂翁很是怜香惜玉地拦在了身后。
一道浑厚温文尔雅的男中音响起,和这位中年依旧容貌不俗风流倜傥的男子很是搭配。
“两位是……?”
萧逊和折淹客已经预料到了这种尴尬的情况,所以便已经预备好了说辞。
萧逊拂一拂新换上的白色云纹锦袍,双手一叉施礼道:“咳咳,我是馥文楼的新主人,听铺中的管事说有一位奇人供奉,因此前来拜会。”
眼前的中年倜傥男子心中有些恼怒,面上却不好发作。
既然前来拜会,这样的态度就实在有些失礼。非请勿进是很基本的礼貌,更何况是在这风流场?就算你是东家,可这一年数百两的进项已是说好了事情,我可以与你馥文楼订立契约,难道就不能和其他古董铺子签约了?这笔银子不论什么管事看见都会趋之若鹜像腐肉的秃鹫扑上来,就缺你一个了?
中年男子面色不愉,还是强压着火气,却没有起身见礼,坐在席上问道:
“两位来此,有何贵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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