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的少年背向落日,顶着漫天晚霞风尘仆仆的从军营归来,腰下玉佩在他身侧轻晃。

叮的一声。

谢家的芝兰玉树环佩轻响,他穿着一身玄色长袍踏过大片秋草,孤身一人从斜阳底下走来。

暮色壮阔,把泰宁十一年的秋日染成暖红的色调。

那少年背对着楚天长秋与落日归雁,看到那抹小小的身影站在城门前,眼底便泛起一抹温润的笑意。

城门口,小童从巨大的凤尾云下方朝少年跑去,举着少年送的纸风车去接人。

“谢遇——”

谢遇把对方抱起来,替那孩子抹去脸颊上的一抹浮灰。

“等了多久?”

“不久哩。”

“回家。”

“嗯!”

*

空荡荡的古城中,樊璃躲在猫猫佛像身后。

吱呀一声,有人打开殿门,尖哑的门轴声在大殿内回荡。

樊璃心口紧缩伸张,用力攥着手中的铁棍。

那人不说话,但他知道对方正站在门口静静看着这边。

时间一缕缕从空中掐过,这淡灰色的世界里,对方没有再进一步,好像那道门槛之外矗立着另一个世界。

殿内没有脚步声,也没有长袍衣袖擦过大腿发出的窸窣轻响,他甚至没有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良久,樊璃探出脑袋朝门口看去。

殿外空荡无人,那人不知何时走了。

他久久望着门口,慢吞吞的坐回去。

他以为对方就这么放过他了,却忽然从余光里看到一撇黑色衣角嵌在斜后方。

青年站在他身侧,正弯腰瞧着他。

“!”

樊璃三魂去了七魄,被谢遇吓得一咕噜滚下佛台。

他喘着气醒过来,出了一身虚汗。

三三窝在他心口睡觉,他没好气的把猫拎开。

“我就说怎么一天天睡不安稳,原来是你搞鬼!再睡心口就把你屁股割了!”

睡觉时在心口上放了东西,比如手,就得结结实实的做一场噩梦。

难怪梦里的男人一次比一次打得狠,原来是这坏猫压他心口呢!

樊璃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

雪意坐在床边,闷声说道:“别睡了,我爹好像被人打了,脖子上有淤痕呢。”

三三炸毛:“谁欺负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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