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儿膝下无一儿半女,被封淑妃已是陛下抬爱。”孟屏君难得正色道:“可淑妃再尊贵也只是妾,已然为人妾,不敢栖梧桐。趁这次栖梧宫彻查,臣妾恳请陛下准允,让臣妾搬离栖梧宫。”
萧珩岳听着难受,命李英替自己摘下冕旒,屏退众人。
他蹲下身来,认真地看着低头垂眸的孟屏君,放柔了声音道:“屏儿,朕……我心里只倾慕你一人,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你才是我心里唯一的妻子。”
孟屏君抬眸看着萧珩岳,见他眼中的深情不似作伪,久违地心头一颤。
萧珩岳见她面有动容,伸手将她揽进怀中,鼻尖传来熟悉的幽香,心头也跟着柔软了几分。
他低头看着孟屏君发上的白玉钗,柔声道:“栖梧宫是朕的心意,是朕想让满宫上下都知道,只有屏儿才是朕心中唯一的皇后。莫说是九鸾白玉钗,便是真凤钗,屏儿也戴得。”
孟屏君轻叹了一声,道:“屏儿原本想要的,不过是夫妻同心,名分什么的不重要。可是如今你有后宫妃嫔,有儿有女,还有权势地位,身为男人的一切,你都有了。”
她抬起头,看了眼面容俊朗的、还十分年轻的萧珩岳,用仿佛在问自己一般的语调,问萧珩岳道:“可我呢?”
萧珩岳沉默片刻,终于艰涩地开口道:“屏儿……”
孟屏君悠悠道:“陛下为了坐稳江山,要屏儿远离父母双亲,怕外戚与后宫牵连过深,做大孟家势力。后宫的女人怕我生下孩子,怕我母凭子贵争夺后位,怕我将来的孩子与她们的孩子争夺皇位,于是害我性命,至今还受病痛所累……”
“陛下让屏儿住栖梧宫,或许有一点弥补之意,可名不正言不顺,只会让屏儿陷入更深的泥沼,不能自救。”
萧珩岳叹了口气,道:“朕从身边的人挑几个得力的,先到你身边伺候,只忠于朕和你二人,绝不会让今日之事重演。”
孟屏君摇摇头,道:“臣妾只想搬离栖梧宫,找个僻静的,人少一点的地方住,还栖梧宫长春之名,望陛下成全。”
萧珩岳心中不肯,沉思片刻后,方退了一步道:“就先在栖梧宫住着,过几日待身边伺候的人挑好了,咱们再考虑搬到其他地儿。”
孟屏君终于露出一点笑意来,道:“屏儿谢过陛下。”
孟屏君要求不高,只要萧珩岳松口便好。
在宫中培植可用的人手需要时间,但更需要空间。
如今萧珩岳留在她身边的人几乎寸步不离,便是离开了栖梧宫,也同样不得自由,用处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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猗兰院中,路小白将一张绣花的丝绢递给孟婉兮,禀道:“主人,孟姨给的人员名单,近日都已联系上了。”
路小白不无遗憾地道:“宫中情况复杂,我们之前安插进去的人手还是太少,传消息慢了点。这丝绢是慈宁宫倒夜香的太监,托人送来猗兰院的,说是与屏君姐姐有关。”
孟婉兮接过丝绢,仔细摸索端详,一时瞧不出异样来。
“小路大人来了?”绿竹在门口喊了一声,同竺兰端着茶点走了进来。
路小白向两位侍女略一点头致意,又回头看了眼丝绢。
孟婉兮状若无意地将丝绢收起来,让路小白坐下吃茶点。
猗兰院人多眼杂,与后宫牵扯的事宜,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不料在孟婉兮抬手拿茶盏时,那丝绢从袖中滑了下来,被竺兰一眼就瞧见了,惊诧道:“这绢子上的绣花倒是别致,竟然能见到折枝绣。”
孟婉兮疑惑,道:“你认得这帕子的绣法?”
竺兰道:“殿下不妨将帕子给奴婢瞧瞧,奴婢曾在太后宫中见过一回。”
孟婉兮同路小白对视一眼,将手中丝绢递给芷兰,道:“你看看这丝绢,有什么不一样吗?”
竺兰接过手,摸了摸那绣花,肯定道:“不错,正是折枝绣的绣法。这绣法费时费力,一般以波浪的走线为基底,将花的花苞和枝叶缠绕着一圈圈绣,最后成品不仅针脚绵密,且有富丽缠绵的纹理,两面纹理还能有所不同。”
孟婉兮闻言又拿过丝绢,看了看那针线纹理,一时也看不出门道来。
路小白想了想,心念一动,问道:“竺兰姑娘,太后宫中,会这种针法的人多吗?”
“奴婢想想。”竺兰想了片刻,回道:“慈宁宫中会这种针法的有几个,司珍房倒是极少见到,但也不是没有。”
“那问题就不是针法上,”孟婉兮想了想,又问道:“这兰花可有什么不同?”
竺兰凑过去又仔细瞧了瞧,道:“奴婢瞧不出来,这兰花虽绣得精细,倒也不是寻常之物。”
孟婉兮仔细摩挲着那兰花,忽然问道:“这折枝针法,是不是用的绣线更多些?”
竺兰点点头,道:“折枝式是这样,绣线一层层叠上去,有浮于锦缎之上的效果,奴婢在慈宁宫当差时,曾学过一点。”
孟婉兮将丝绢递给她,问道:“那你能按照绣线的先后次序,一层层拆下来吗?”
绿竹本来忙着理橱窗里的衣裳,听孟婉兮说要拆了那绢帕的刺绣,有点不舍地道:“这好好的兰花,拆它干嘛呢?”
孟婉兮笑道:“也没啥事,王府少有折枝绣的衣裳,我来考考竺兰的手艺,指望她学艺成功,替我也绣条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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