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十点钟我才起床,全家人都对我关怀备至,纷纷向我表达祝愿,还有许多人前来探望。那邪恶的主人一大早便出去打猎了,不过他留下话来,说会回来吃早饭,之后他果真回来用餐了。

十一点左右,他上楼来到我们的卧室。他看上去既无悔意,亦无愧色。他怎会有这样的情绪呢?毕竟他是我们的主人。他一上来就装出极为愤怒的模样。

我见他走进房间,情绪瞬间激动起来,赶忙将围裙往上一甩,遮住头部,同时泣不成声,仿佛心都要碎了。

“杰维斯太太,”他说道,“鉴于你我彼此都太过了解,往后怕是难以共处了。”

“先生,”她回应道,“我斗胆说一句,若我对这可怜女孩在我卧室遭受的苛待不表愤恨,那这亲爱的小羊羔定会视我为最坏的女人。先生,我深知您及您家族对我的恩情,对此我将永远感恩。但就当下情形而言,我想说,无论我自身最终结局如何,都不想再继续留在此处了。所以,请让可怜的黛安娜与我一同离开吧。”

“我真心实意地让你们走,”他说,“越早越好。”她哭了起来。“我发觉,”他又说,“这女孩已将全家人拉拢到一起袒护她了。”

“她清白无邪的品格受到大家喜爱乃是理所应当,”她亲切地讲道,“请原谅我,先生,可我从未想过,我那亲爱、善良的已故夫人之子,竟会如此丧失道义,千方百计妄图破坏一个女孩的贞洁,而这本是他理应守护之事。”

“别再说这些话了,杰维斯太太,”他道,“我无法容忍。至于黛安娜,她倒是幸运地掌握了一种诀窍,只要她乐意,随时都能昏迷过去。可你们俩昨夜那般呼天抢地地叫嚷,实在是可恶至极,当时真让我不知所措。我已说过,若你们克制住不大声喊叫,我本无意伤害她。实际上,除了对我自身有损外,我并未做出任何伤害他人之事。毕竟我捅了马蜂窝,树敌招怨,我清楚这会极大地损害我的名声。”

“先生,”杰维斯太太说,“烦请您吩咐朗曼先生为我结清账目,所有账目都应于明日结算妥当。至于黛安娜,我期望她有权与我一同离开。”

我静静地坐着,因他在场,我极度不安,以至于说不出话,也不敢抬头。但听闻自己竟是杰维斯太太丢掉职务的不幸缘由,我心中满是难过。我衷心希望,看在他们二人的情分上,他们之间的争端能够得以化解。

“好吧,”他说,“让朗曼尽快为你结清账目。我在林肯郡的女管家朱克斯太太会来接替你的职务,我敢说,她的谦和有礼绝不亚于你。”“先生,”她说,“直至此刻,我此前从未对您失礼过。请允许我说,我对您阁下的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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