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们在雪地里打雪仗,大伯和爷爷会每天铲雪。
但只需一夜,院子里又会积上很厚的雪。
就我这小个子,站在台阶上望下跨一步,准是埋在雪里拔不出来。
初五雪停,初六化雪。
周围全是水滴坠落的声音,是积雪从树上,从屋顶滑落的声音。
白晃晃的太阳没有温度,外面比之前更冷。
我们没有去拜年。
焚园也没有客人到访。
牛棚被雪压塌了,爷爷很是忙了两天。
我们家很闲,天天窝在屋里烤火。
妈妈翻箱倒柜的找东西,也不知道在找什么。
大伯从县里买了一辆大车,拖拉机,听说花了大价钱。年前就订下了,年后才取到货。
哥哥们稀奇的不得了,全部爬上去又看又摸。
我抱着小云,在家门口看了好一阵子,挺羡慕的。
我没想到,我居然很快就坐上了那辆拖拉机。
只是,并不开心。
也不是完全不开心。
挺奇怪挺复杂的情绪,说不出来。
我们要离开焚园了,可能以后,都不会回来了。
爷爷的说法是,我们被吴家赶出来了,以后没必要,不准回焚园。
天蒙蒙亮,我和妈妈带着能带的家当,坐上了拖拉机,被大伯送出了焚园。
从始至终,爷爷都没有露面。
大伯看着前方转动方向盘,一路没跟我们说一句话。
从早晨开到下午,我们从焚园到了安平县的县城城郊,一个叫明青的村子。
村里修了路,几乎能通到每一户人家。
拖拉机在村子里行了几分钟,在一家有院墙的人家门口停下。
院子里出来了一男一女,还有两个少年。
我都没见过。
妇人上前与大伯打招呼,男人动手从车上往下搬东西,两个少年把东西搬进院子里。
我们就像是被交接的货物,一脸懵的待在旁边。
大伯与妇人说完话,一起走到我们跟前。
“小梦,这是你姐,很早就嫁人了,估计你也没印象。以后你们就住她这里了。”
我看妈妈的表情,明显不认识这个妇人。
大伯又看向我,“小白,叫‘小姨’。以后小姨会照顾你们的。”
我迷惑的看着他们,“不是应该叫‘姑姑’吗?”
“她是你妈妈的姐姐,不是你爸爸的姐姐,所以你要叫‘小姨’的,不能交错了。”
脑子里一团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妈妈不认识她自己的姐姐,我还是听话的叫了一声‘小姨’。
小姨面善,性子爽朗,让我们不要拘着了,该干嘛就干嘛。
小姨说,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
————
大伯走了,没有其余的交代。
我们带来的东西,都已经被他们搬进院子了。
附近的邻居好奇观望,小姨就大大方方的介绍,“这是我小妹,以后就在村里落户了,大家多帮衬帮衬。”
大家也笑着回应,不少人还送了鸡蛋过来作见面礼。
这里的氛围比焚园好多了,最重要的是,这里暖洋洋的,即使是晚上出门,也没有那种让人害怕的阴森感。
村里没有槐树,但每家几乎都有几棵樱桃树。
房前屋后,稀疏明朗,不遮太阳更不挡月光。
明月下,大家坐在门前闲聊,看小朋友在村子里奔跑玩闹。
原来,夜晚也可以这么热闹,这么美。
(母亲代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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