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谨言秀荣

曹谨言拿出嫁妆银钱，在云阳大街置办了房屋，又在城外买了二十亩祭田，盖了祠堂，又把老宅推倒重建，充作族学，还请了先生教授族中子弟，这才让杨家有个囫囵的样子。直到冯家建起塾院，老宅的族学才逐渐关拢。

婚后三年，曹谨言就生了杨宣泽，这杨宣泽天资聪颖，过目不忘，十二岁就中了秀才，十五岁考取了举人，恰好国子监司业是本届乡试考官，看到杨宣泽的文章击节赞叹，拍手叫好，便将他选到了国子监读书，以期会试蟾宫折桂。

于家与孙家乃是老亲，因着孙和原配早丧，遗下一子，孙和又要照管医馆药舍，又要照料老母幼子，一时之间竟似是抽急的陀螺——滴溜溜地转，根本顾不上打理自己，长袍上沾染着各种药渍，胡须杂乱，发如蓬草。孙家老夫人，就与于家老太君商议，将庶女于秀荣许配孙和为续弦。

到得于秀荣与孙和成亲之时，曹谨言早已嫁到杨家，杨宣泽也已五岁。

于秀荣与曹谨言本是闺中密友，情同手足，相知甚深。两人母亲本是旧识，当年未嫁之时两家又一同上京拜谒亲友。

只因曹谨言在京师水土不服，起了满脸的红疹，请了太医院御医孙宁的脉，不出五日，这疹子就全部消除。曹谨言感念孙宁医术高明，便做了一只艾草扇，以为答谢，一来二去之间，两人便互生情愫，两家大人也是乐见其成。曹谨言虽有婚约，但那杨家无有半点消息，曹大人便准备向官府报备后为侄女儿另择佳婿。

话说孙宁虽是御医，却也是举人出身，熟读四书五经。

嘉禾三年，朝政清明，四海升平，朝廷加开恩科，各地书生，骑马、乘车、徒步，纷纷前往京城。市井百姓们也纷纷议论，猜测着此次恩科的状元会花落谁家。

会试放榜那天，曙光未现，贡院外便人头攒动。晨曦初照，朱红的大门缓缓展开，会试皇榜由礼部员外郎张贴在贡院外墙。顿时，人群如浪潮般涌动。有人喜极而泣，有人垂头丧气，有人黯然转身。

那孙宁高居榜三，他的名字一天之内传遍整个直隶，孙太医府门口挤满了贺喜的人群，宣和郡王府、重恩将军丁家、工部侍郎尚家、弘道太尉韦家都请新会元孙宁过府一叙。

到得殿试的那一天，太极宫的大门缓缓打开殿试的考场设在太极宫通明殿外的广场上，四周布满了禁军，气氛庄严肃穆。

鸿胪寺官设置在殿内和殿外设置明黄案桌，銮仪卫设卤簿法驾于殿前。新贡士穿袍服冠靴于丹陛排立，依其会试名次排位两队，单名在东队，双名在西队。王公百官亦穿朝服分列丹陛内外。

一切安排好后，鸣鞭，鼓乐齐鸣，嘉禾帝升座。大学士从殿内黄案上捧出考题，出来交给礼部官员放置在丹陛黄案上，官员和贡士向皇帝行礼毕，礼部散发题纸，贡士跪受后，即到殿内试桌答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