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和正与杨世翰谈讲,杨家长子杨宣泽去年考取了举人,选到了国子监读书,在云阳城中,掀起不小的风潮,一时间众多学子都以杨宣泽为榜样,发奋读书,以求金榜题名。

杨世翰听闻此言,忙摆手道:“孙兄抬爱了,若说能成大器者,还是令侄和令郎,当年孙老太医,上京揭榜,得先帝御笔亲书’太医魁首’,听说令侄已是六品医士,令郎也已通过御医考核,假以时日,必然大业可成,福泽无穷。”

孙和皱眉道:“世翰老弟过奖了,人之五指各有长短,玉成在医术一道的确颇有造诣,但人情世故上欠缺颇多,行事莽撞,言语唐突,常不解人意,致人心寒,似懵懂小儿,不知世故之繁杂。也是父亲与我怜他幼年失母,未曾多加管束,任其自由生长,如旷野之苗,无藩篱之限,少修剪之规,若是莽撞间冲撞了贵人,恐惹祸端,累及家门。”

于秀荣听得,柳眉轻蹙,嘴角微微一撇,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曹谨言忙拉拉她的衣袖,摇了摇头。

只听杨世翰道:“话不可这样讲,术业有专攻,所谓瑕不掩瑜,玉成医术所建之功,使瑕疵盖于光辉之下,足以抵消性格之缺憾,几不可察也。”

此时,里间传来“哗啦”一声,紧接着北缝跑了出来,“夫人,夫人,小姐醒了”

外间四人都“霍”地站起身来,忙不迭的冲向里间,曹谨言先到床边,问道“渝儿,你可醒了,娘的魂儿都快被吓没了”于秀荣站在后面轻轻拍了拍曹谨言颤抖的背,示意她舒缓下紧张的情绪,把她扶至长椅坐下。

孙和上前诊了脉,点了点头,道:“惊惧之气已经发散,再吃上两剂疏解心神,服用日常养身汤药即可”

曹谨言闻言长出了一口气,向孙和行礼道:“偏劳孙家老爷了,今日天晚夜寒,小厨房备了姜汤茶点,还请饮些暖身驱寒。”

孙和忙拱手道:“有劳诰命夫人,”杨世翰便引着孙和到书房小酌。

原来,曹谨言出身亳州曹家,其父与杨世翰的父亲同城为官,相交莫逆,情谊甚笃,遂为尚在母腹之子女定亲,以结秦晋之好,期世代之谊。

杨世翰的父亲辗转仕途,步步逢灾,岁岁遇难,刚过四旬,便撒手人寰,杨世翰守丧三年后便承袭父职,做了典史。又过一年,到亳州提亲,迎娶了曹谨言。本来杨世翰还担心自家没落,曹家悔亲,便请当时的云阳县令苏黎给其族叔亳州知州苏同华发了文书,言说杨曹两家指腹为婚,现杨家老爷已逝,其子云阳典史杨世翰前往亳州提亲,万望看顾则个云云。苏知州便派遣巡检和吏目到曹家代为提亲,曹母虽不十分情愿,却也为女儿准备了丰厚的一百二十八抬嫁妆,因其曾是皇太后身边女使,在曹谨言成亲之时,向皇太后求了恩典,给女儿讨了孺人的封号。云阳城中皆高看一眼,称“诰命夫人”。

曹谨言刚嫁过来时,杨家老宅也就堪堪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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