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福禄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他深知白正兴的顾虑,却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正兴,你我皆非贪生怕死之辈。想当年,你们白家马帮何曾畏惧过任何艰难险阻?而今,马帮虽衰,但我们的骨气不能丢,我们的尊严不能辱。这次任务,不仅能让白家马帮重振旗鼓,更能让我们在历史的洪流中留下自己的印记。”
许福禄顿了顿,目光变得异常坚定:“忘了告诉你,我就是老挝侨胞中的一员,原谅我过去一直隐瞒着自己的身份,实在迫不得已,这批武器关乎我们的家国大义,我们虽为草莽,但也有责任为民族的独立与自由贡献一份力量。正兴吾弟,你我身为马帮的领头人和押运人,怎能坐视不理?再说这次,我们给你开出的驮运费是100块银元。”
许福禄是老挝侨胞,这让白正兴惊诧不已,在白正兴印象中,许福禄无论穿着打扮还是语言发音,就是妥妥的思普人。许福禄讲到驮运武器弹药是为了支援老挝人民反抗法国的殖民,这倒让白正兴有些义愤填膺。
表面看,法国殖民老挝并将其纳入“印度支那联邦”对中国没有什么牵连,事实上恰恰掐断了老挝对中国的民间贸易,让昔日喧嚣的旱季茶马古道变得异常冷清,也就断了像白正兴这样常年奔走于旱季茶马古道的马帮的活路。
白正兴虽然不太明白当下的时局变化,但他清清楚楚地感知到,自从法国人来到老挝后他们这些赶马人的营生每况愈下,因此对于这趟驮运“大货”之行,让白正兴有着热血奔涌的感觉。
还有,这次许福禄给到的驮费实在超出了白正兴的认知,令他找不出任何拒绝的理由。许福禄不理会白正兴的迟疑,不紧不慢地解下斜挎在身上的蓝色布袋,摇了摇递给白正兴。
白正兴迟疑间,那袋沉甸甸的袋子还是被自己的双手不间意中接住。他一直揣摩着许福禄的话,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白正兴抬头望向影影绰绰往西南方延展的旱季茶马古道,一时没了主意。不过,100块银元的诱惑明晃晃地闪在眼前,那可是自己从来没见过的一笔巨款哪。
这一刻,白正兴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希望,看到了越来越衰败的白家马店的希望,看到了玛玉和儿子未来富足的生活。
这样一想,白正兴强烈感受到了肩上的责任。他淡然一笑,不就是运送一批枪支到老挝上寮吗,过去他的马帮驮运的很多也是容易招盗匪的“大货”,比如钱庄的银元,紧俏的食盐,苏杭的绸缎等等,那一样不是都顺风顺水地送到收货人的手中。
白家马帮已经快两年没有驮过“大货”了,这正好是白家马帮强势崛起的大好机会。
富贵险中求!如果是容易上手的营生,还用找到他白正兴吗?白正兴对自己没有变卖骡马感到非常欣慰和自豪。
“哥,我们是拜把兄弟,按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命都是你给的,这些银元,你还是拿回去吧。”白正兴并非见利忘义的小人,100块银元虽然对他有着致命的诱惑力,但今夜上门求情的却是他们一家的救命恩人,是自己的拜把兄弟,他说什么也不收许福禄的银元。
许福禄不悦,把脸拉得老长,再次把蓝布袋推向白正兴:“这次驮运货物南下并非轻松之举,这是你应得的酬劳,你和伙计们也得吃饭过日子哩。”许福禄怕白正兴动摇,还将了他一军,“正兴吾弟,白家马帮可不能在你手里玩没了,它可是我们思普一带的大马帮哪。”
白正兴不得不收下蓝色布袋,终于开口,声音虽轻,却异常笃定:“哥,你说得对,我不能让白家马帮的辉煌成为过去,更不能让后人嘲笑我是胆小鬼。这批大货的驮运,我接了!”
许福禄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与激动。他站起身,拍了拍白正兴的肩膀,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正兴吾弟,你我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这次,我们一定要把大货送到上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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