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案件

看着堆满一桌子的现场拍摄照片，陈警官一张接一张地翻找、审视，眼睛瞪得滚圆，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手指因用力翻页微微泛白。然而忙活了半天，竟一点有用的线索也没有，调查就此陷入了僵局，仿佛走进了死胡同，四周都是密不透风的高墙，找不到出口，挫败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忽然，陈警官的目光定在了一张现场照片上，像是黑暗中觅到了一丝曙光，眼眸瞬间亮了起来。这张照片的边缘空地上，有着几道类似于车轮划过的痕迹，细细的、浅浅的，却笔直得引人注目，一路通向不远处的排水沟沉井。奇怪的是，井盖严丝合缝，周遭也没有撬动、挪动的迹象，这突兀的痕迹瞬间勾起了陈警官的好奇心，直觉告诉他，这可是个实打实的有用线索，说不定就是打破僵局的关键突破口。

再仔细一看，这张照片标注的案发地是南村的排污厂。那地方因为年久失修，设备老化、管道破裂，早早便废弃不用了。平日里无人打理，厂房墙壁爬满青苔，锈迹斑斑的机器零件散落一地；一到下雨天，积水能没过膝盖，整个厂区瞬间成了一片“汪洋大海”，泥泞不堪，人走进去仿若陷进沼泽，拔腿都困难。也亏得是这几天晴空万里，地面还算干燥，要不即便发生了案件，受害人估计也得过些日子，等水位退了、异味散了，才能够被发现，那时候线索怕是都被雨水冲刷得一干二净了，凶手也早已逍遥法外。

陈警官不敢耽搁，心急如焚，马上伸手一把抓起桌上的电话，手指飞快地拨通了号码，语气急促又不容置疑：“喂，强哥，把张真和李蒙调给我一下。”电话那头，强哥的声音透着几分无奈：“他俩补笔记呢，下午局领导要过来看一看。”陈警官心急如火燎，提高了音量：“强哥，你替一下吧，我有重大发现！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笔记写得再好有啥用，把案子办好才是实打实的功劳！”强哥嘟囔了几句：“好了，知道了，就知道给我找难题，我这考试还没完事，还得替老同志学习。”陈警官赶忙许下承诺：“好了，强哥，周末请你吃烧烤，别磨蹭了。”一听这话，强哥立马来了精神：“这个好，我现在就让他俩过去。哎……小真、蒙蒙，赶紧去找老陈，他答应周末安排烧烤。”

挂了电话，陈警官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着自言自语：“得，搭了一顿饭钱。”不过此刻他也顾不上这些琐事了，破案才是当务之急。

不多时，张真和李蒙并肩走进了陈警官的办公室。张真身形挺拔，身姿矫健，脸上洋溢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与活力，仿佛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他是大学生村官考公务员进的市局刑侦，背后有理解支持他的父母，身体康健，从不给他拖后腿；自己又尚未结婚，没有家庭琐事的牵绊，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办起案来就像上满弦的闹钟，滴滴答答响个不停，活力和冲劲十足，眼里闪烁着对破案的渴望。反观李蒙，眉头紧锁，眼神游离，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他成家不久，本想着婚后生活甜蜜美满，却没想到麻烦接踵而至。最近家里闹得鸡飞狗跳，小姨子套现信用卡逾期，银行天天上门催债，妻子便把这股火全撒在了他身上，整日数落、埋怨，折磨得他够呛，满脑子都想着怎么补上这个窟窿，工作上自然显得心不在焉，状态低迷。

陈警官也顾不上寒暄，迅速分配好任务，三人便径直下楼，驱车直奔南村。开车的是张真，他熟练地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调整好座椅和后视镜，打火、挂挡，动作一气呵成，手法娴熟得像是多年的老司机。车子缓缓驶出警局，老旧的引擎发出“嗡嗡”声响，车身微微颤抖，像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在艰难行走。陈警官坐在后座上，承受着这辆使用了十多年的“老马”的颠簸，车身嘎吱作响，减震形同虚设，每过一个坑洼，屁股都要跟着颠一下。可他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双眼紧盯着窗外，思绪早已飘到了南村的排污厂，脑海里不断推演着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试图提前找出破解谜题的方法，不放过任何一种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