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间正屋在淡淡的月光下静然而立,光秃秃的大院被霜扫过一般。
大院东侧有一个土坯砖垒的柴房,柴房老墙斑驳,墙面上坑坑洞洞,裸露着一节节秧梗头。
秀秀拉着流云躲进柴房的桌子底下,桌子四周被旧布包裹得严实,秀秀左手拿着流云送她的小夜明珠,右手急急地写着。
“今日是他们一月一次的盛欢节,不能发出声音,也不能有亮光,会被他们直接拖走!”
秀秀得益于她秀才父亲的教诲,写得一手好字,娟秀整齐。
流云拧眉看着秀秀所写,她身边的旧布一掀,窜出一妖冶的脑袋来。
赤焰刚伸进头去,还没有看清她们在写什么,就挨了流云一个爆栗,得了流云一个无声的“滚”字。
赤焰则没心没肺的对着流云展示了一个自认为很美的笑脸,便退了出去。
秀秀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吃惊的看着流云,流云则写下一句“别理他,他脑袋被驴踢了!”
秀秀咽下一口口水,差点没把自己噎过去,流云忙用手给她顺了顺胸口的那口气,秀秀甩甩头,把其他的想法赶紧甩出去,又在纸上写了起来。
明灯路上,魇儿们这时全如木偶般各自守着各自的明灯,随着一声长鸣,一只只魇魄从呆木的身体里飞出,他们成群结队地飞向静默的城。
柴房破损的墙洞里传出一丝微光,两只白魇循着光如游蛇般蜿蜒游来。
忽,白魇被一角红袍挡了去路,他们抬起木呆呆的赤目,看到赤焰那张冷峻而妖冶的脸,他们忙收起游蛇状,恭恭敬敬地对赤焰行礼,在赤焰凌厉的目光下,白魇倒退着飘出了院子,远远地逃了。
魇族二公子,因其强大的能力而得魇族众魇尊重。
赤焰不放心的看了眼流云的位置,双手执术给柴房下了道魇族封印。
满城静默,随着白色游魇们的侵入而惊叫声四起,大街上有了人影,他们在拼命奔跑,但依然逃不过白魇的手爪。
大喊声、大叫声、大哭声、桌椅倒地声,房屋破顶声……此起彼伏,远近不一。
秀秀一张小脸惨白如霜,在第一声异常声时,她迅速把小夜明珠塞进怀里,用手紧紧捂上,不露出半丝光亮。
柴房外,赤焰宛若一尊神像般单手执刀,长身而立,他紧紧地盯着飞在半空中的那些白色魇魄,不让任何一只靠近柴房。
隔道巷子响起几道惊恐的叫喊声,其中还伴着几句模糊不清的哭喊声。
“不要抓我!”
“我不要做点心!”
流云打开房门,却怎么也出不去,被一道无形的封印拦住!
流云焦急地破印,她听着外面凄厉的叫喊声,看着躲在桌下瑟瑟发抖的秀秀,她心里越发焦急气愤,执印的手越翻越快。
“嘭!”一声,封印破了。
流云执剑而出,赤焰上前一把拦住愤起的流云。
空中,一只只白魇抓着挣扎的人越飞越远。
“没用的!这会儿你就是追上他们,也救不了那些人,被抓走只是被抽走一小部分生机,你直接拦下,他们会立时丧命,你确定还追吗?”
流云愣住不动了,赤焰才轻轻松了手,很遗憾没有多抱一会,赤焰甩甩头,赶紧把这念头甩了出去。
“当务之急,你最该做的是护好你自己,你自己都快保不住了,怎么还想着去为别人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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