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威瑟剧烈地震颤了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他的衬衫此时已经被汗水浸透了，整个人就像是刚从河里爬出来一样，浑身上下都水淋淋，湿漉漉的。
“您醒了？”在一旁等候已久的老妇人递给他一张毛巾。
李威瑟愣愣地看着老妇人的手，粗喘了几口气后才接了过去。他解开衬衫，慢慢擦拭着自己的身体。
“我、我睡了多久？”他问道。
“快有五个小时了，按理说也不应该……”老妇人拨开他的前发，盯着那只那只依然不断改变着色彩的右眼。“您现在有什么感觉？”
“我……”李威瑟摊开双手放在自己的面颊上，他闭上眼睛仔细琢磨了一下，“我好像……没什么感觉。”
“没感觉？怎么可能。”没能得到自己期望中的答案，老妇人的语气变得急切了起来，她少见地露出慌张的神色来，“您没觉得有种凉凉的感觉吗？味觉、嗅觉这些，您没觉得恢复了一些吗？”
李威瑟再次闭上眼睛，用尽力气去感受老妇人所说的那种凉凉的、清醒的“感觉”，可不管他怎么费尽心力地寻找、搜索，自己始终都没有发现任何改变的迹象，这具伤痕累累的身体始终也都没有任何像样的反应。
“确实没有。”李威瑟睁开眼睛，再次摇了摇头。
“那恶心呢？您没觉得有种恶心，头晕的感觉吗？”
“……没有。”
“怎么会……剂量不对吗？”老妇人捂住嘴巴，低下脑袋，沉默地望着地面。她的背后此时又传来了一声叫喊：“那就更要把他留下了！”
随着这声喊叫的响起，本已安静的黑暗中再次出现了无数道吵闹的声音，这些声音有的在附和、赞同，有的则在激烈地驳斥、争吵，程度甚至比之前要更为无序和混乱。
“安静！”带着几分愤懑，老妇人对着黑暗吼道，可这一声呵斥就不远如之前那般卓有成效了。这次仅仅只是把那些声浪压低了些而已。
“……这样吧，弗兰索先生。”老妇人没有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争吵声。她沉吟了片刻，对李威瑟说道，“您今天先……先回去吧，好好休息休息。三天后、不，后天，后天上午九点，我亲自到黑梧桐街来接您。”
她的话音刚落，李威瑟就感觉到木床开始微微摇晃了起来。他抬起脖子，那先前只有拳头大小的光源开始越变越大了。看起来自己并不拥有能够说出“拒绝”这一词汇的权利。
于是他望向老妇人那对阴晴不定的双眼，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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