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了口气睁开眼,却见着皇帝站在我面前,闭着眼,背手而立,箫声结束,皇帝也睁开了眼,我惊慌失措的给皇帝请安,皇帝牵着我的手扶我起来,用手拭去我脸上的泪痕,说我的手怎么这么冷,我下意识的想要缩回手,却被皇帝攥的更紧,皇帝又问我为何哭泣,箫声又为何如此悲伤,我说臣妾只是有些想念家人,马上年节将至,皇帝也叹了一口气,牵着我的手回到了我宫里。
这一次,没有任何人来打扰,雪夜梅花和箫声,将成为我和皇帝的特属,这个寒夜里,皇帝不知道听了多少遍我的萧,在我的不懈努力下,我终于晋升为了才人,正五品才人,比我的父亲官位还要高,我父亲还只是个从五品小官。
可是总有人见不得我如意,春末还未入夏,伴着最后一朵海棠谢幕,皇帝被请去了张昭仪的宫中,说是张昭仪请到了一个乐师大家,只凭着一管紫竹萧便是名动天下,技法出神入化不说,自己谱的曲更是旷古绝今,惹得皇帝流连忘返。
在后来的宫宴上我也听过,果真是美妙非凡,与之相比,我的箫声就是凡俗之音,岂能同仙乐同日而语。我的箫声自此入不了皇帝的耳,皇帝也同往日一般,偶尔招我过去跳舞,不过好在升了才人,皇帝也不至于冷落,我的处境还算可以。
我只好想其他的出路,可是我现下还有什么出路呢,生孩子已经算不上好的出路了,皇帝已然四十,皇后妃嫔已经给他生下二十几个孩子,等皇帝六七十的时候再生孩子他会高兴,现在生孩子已经是稀松平常的事。
我于是还是观摩起皇帝的作息,我发现皇帝从年少时,无论多忙,都会抽空去打马球,我甚是欣喜,我找到了新的突破点,还在闺中时,那些个王公贵族少女们也甚是喜爱打马球,我其实并不爱,我觉得马上动作粗鲁,不太淑女,可是为了迎合那些贵族们,我还是学习了如何打马球,这倒碰上用场了。
夏初天气还不是很热的时候,王宫里举行了马球大赛,分了男子女子两场,王公贵族男女皆可上场,宫中侍卫妃嫔也可上场,妃嫔中只有我和田昭容报了名,我和她在闺中是见过的,也一起上场打过马球,不过那时候她父亲位高权重,又是皇亲国戚,自然是人人都让着她,这次可就不一定了。
比赛当日,皇帝只坐在台上观礼,并不上场,皇帝上场了只怕那些个贵族子弟都要畏手畏脚了,还有何趣味,皇帝深知其中的道理,所以不上场,但是许诺了丰厚的彩头。
先是男子组比赛,王公大臣家的青年才俊纷纷牵着爱马经场,看马就能看出登记地位,马匹种类成色不必须说,皆是上等,马鞍缰绳和马蹄铁上的装饰,可见其地位差异,男子比赛异常激烈,马球场上尘土飞扬,欢呼声不绝于耳,热血男儿散发着原始的野性,看的人真是酣畅淋漓。
女子组则要安静很多,却也是野性十足,任何大家闺秀上了马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开始不拘小节,也不管什么礼教,好在本朝民风开放,女子也能如此。
不知道是有人蓄意为之还是怎样,我和田昭容被分到了对立的队伍里,成了对手,这一下,我和田昭容的对打成了这次的看点。进了宫就没有什么高低之分了,在闺中的时候,田昭容能赢不是因为她球技出众,我输也不是因为我懒怠,今日我便让她见识见识我真正的实力。
开球后,对面的贵女就先帮田昭容抢到了球,她一路在一旁贵女的护送下直奔我们的球门,我怎能如她所愿,我骑马来到她身侧,趁其不备打落她网兜里的球,又马上勒紧缰绳,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捞起球,调转方向,一路疾驰,避开对面的包围,轻松入门。
我听到了周围人的欢呼声,也注意到了皇帝赞许的目光,一开始我这边的热还惧怕田昭容的权威,不敢帮我,直到我连进了三个球,她们才敢同我协作,反正有我这只出头鸟,一番激战,对面被我们激的也是拼尽全力,最后的战况堪比男子组,我以六比零战胜了田昭容那一组,我尽情的享受着场外的欢呼,连皇帝都站起来为我鼓掌,我完全忽视田昭容偷来的恶毒目光。
她其实是看不清自己,她没有美貌也没有才艺,这也可能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可是她凭借着出身进宫就是高位,这份地位给她带来了太多的好处,也蒙蔽了自己的眼和心,她以为在闺中的那些个胜利是靠自己赢来的,当然不是,是她的身份地位带来的,如果这次比赛我还像在闺中一般,奉承着她,让她赢了,她也不会被皇帝高看,皇帝端在在高台之上,什么都能看清楚的。
这一招果然奏效,皇帝每每打马球的时候都会带我上场,我也不让着皇帝,不过皇帝毕竟是男子,我怎样也是赢不了他,皇帝也能看到我是尽了力了,所以也玩的很是尽兴,皇帝还赏赐了我特制的马具,最尊贵的是在上面镌刻的我的名字,这是什么荣宠也比不上的。
可是好景并不长,一日皇帝又宣我陪同打马球,我高兴的换上骑装赶到球场,我的笑容僵在脸上,吴美人也在,而且二人同乘一匹马,吴美人一副小女儿姿态,缩在皇帝怀里,央求皇帝教她学习打马球,我控制好情绪,笑着行礼,皇帝反倒和吴美人说,让她跟我学,夸了一番我的球技,吴美人忸怩作态,像只肥泥鳅在皇帝怀里蹭来蹭去,说什么要皇帝亲自教,怕我护不住她,没想到皇帝很吃这一套,或者说只吃吴美人这一套,温香软玉般的美人在怀里撒娇,皇帝开怀大笑。
整场马球下来,吴美人和皇帝玩的开心,我却是成了陪练,身心疲惫,我只感觉我的激情要被耗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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