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前,仿佛春天的并发症,陷入抑郁情绪之中时,她就会希望时刻坐在他的身旁,不停地抚过他的手背。

既然无法一个人睡去,那么寻找可靠的记忆,就是在往昔差一点就要成功的离家出走,和夏天一起在树洞中靠拢,并希望救援——主要是罗修的他的朋友,能够比寒夜中的失温更快一点。

就这一点,难道不足以说明,和不幸的人相处,自己往往也会浸染不幸吗?

在被索求之外,他这里又有什么获得呢?

那时他在受选召之前的故事,在那之后,他的心,的确不像以往那般了。

但是他的行为,似乎又暂时没有改变的必要,于是也就只是维持现状,反正他也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特别想要做的事情。

既然是本来就没有特别价值的东西,如果有人需求,就任由索取,也是无所谓的事情。

出发点的不同,自然也就带来了主动和被动的偏差。

究竟是想要拯救他人,还是作为恒星,无所谓光照的去处。

这又是另一种,似乎庸常者间或取得高位时,经常产生的妄想和癔症了。

只是给予,不必索取的太阳,就将此光亮,仿佛从地下呼唤出来的,比过去一切时间加起来,还要多得多的产出比拟吧。

飞速增长的人口,更多的开垦的土地、河流与山岳,用不尽的布匹,吃不完的粮食。

在产生这种妄想时,夏天就会回忆猎鹿人族群的故事,他最终会在其中扮演哪一个角色呢?

然后,妄想又回到了现实,很正常的,因为纱世里不正常的想法和表现,就会在家庭之中产生矛盾。

她的父母,却只是普通的父母,言语的失当,劝告的言语,听起来就像是认定她已经失能了,是残缺的人。

尽可能提供的物质条件,似乎又全然是为了她的牺牲,可是事实又不是这样,于是最轻微的言语都会变得尖锐。

为了逃避这种尖锐,现实又提供了这种条件,因为她的父母毕竟是普通的父母,她却有过去不普通的经历,还有可以支撑她的朋友。

于是,她就可以明显地,并不全然地压抑自己,而是在生与死的拮抗之中,有机会将之表现出来。

作为一种不幸的结果,在纱世里父母因为沉重产生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一如既往生活的漠视中,好像他才背负了,这样生命沉重的重量。

所以,不幸者,只会带来和制造更多的不幸。

那需要多少的幸福,才能够将之弥补?

若加起来,恐怕是一个天文数字。

此处同样涉及个体和群体,作为个体的不幸,与作为群体的不幸。

许多时候,需要弥补的天文数字,自然需要一个出清。

这一种出清,既可以是死亡,也可以是复仇。

就像许多不幸的家庭般,一个不幸的草芥,无人在意地死去了,骨头都被焚毁,这边又一个家庭一讨论,不必追究,于是又有谁会在意呢?

这是死亡对不幸的消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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