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念罢,又起一首: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这首词乃是唐婉为陆游所写,二人因陆母逼迫分离,后在沈园偶遇相会。陆游题了一首相思之词,唐婉见词,顿生眷恋,于是作词相附。而后不久唐婉相思成疾,郁郁而终。
二人情深伉俪,最终阴阳两隔,可谓痴情凄楚令人唏嘘。
此时刘寡妇婉婉念来,语调低徊缠绵,如颂如歌。在月夜之中更增幽幽哀怨之意,仿佛她便似词中人,娓娓唱出了满腹相思与不舍。
待声音熄下,夏朔欲要继续潜行,却见癞子头全身呆住,脸上怔怔出神。
他从后碰了碰胳膊,对方还是一动不动,正要询问,嘎吱一声,刘寡妇的房门打开。
但见月光之下,敞开一条门缝。一张人脸突然横来,眼弯嘴翘似在怪笑,眼里射出森森绿光。
正是——
“朦胧见,鬼灯一线,露出桃花面!”
夏朔一呆,但见刘寡妇推门而出,径直往厅堂方向走去。
好机会!正好趁她不在潜入屋中。这时癞子头却搭住他的肩头,低声道:“跟上去。”随即抢在前头入了厅堂。
夏朔暗想他果然是奔着刘寡妇去的,待进入厅堂,却见刘寡妇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接着厨房内亮起火光,两人还未靠近,就听得油锅烹炸之声。
刘寡妇站在灶前,翻转铁铲,锅中如有豆子般噼里啪啦的炸响。她铲起一堆倒入碗里,接着转身走来。
二人躲在一旁暗处,夏朔见她双目圆睁,仿若幽灵漂浮,只觉一股阴风擦身而过。
“快!跟上她!”癞子头一面叫道一面闪身出去。
夏朔昂首往碗里一瞟,只见里面都是黑壳甲虫,锅里油中飘着蟑螂羌虫,密密麻麻的一片。
刘寡妇来到庭院,往左边的厢房里走去,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只风筝。
她提线放平,在院中转起圈来。风筝渐渐升起,左倒右晃,待飞到树梢高处,山风吹来,将风筝扯直做响。
刘寡妇拍手欢呼,月光之下,她双目里寒光湛湛,脸上似笑非笑,嘴里发出叽叽的怪声。
夏朔见她这番古怪模样,不由又惊又怕的道:“这是癫了?”
他挨在癞子头身后,忽而感到他身子发抖。向前一睨,两股泪水竟从癞子头的眼里流出。
“你......你......”夏朔一愣。又听癞子头喃喃着,含糊喊了一声阿凤。
“癞子头,你怎么了?”
对方仰起头来,在脸上抹了抹道:“没事,被风迷了眼。”
“没事就好。”夏朔在他肩头拍了拍:“今晚她这么反常,瞧着怪渗人的,要不我们撤吧。”心中只盼癞子头答应,别起什么歪心思。
对方默然,他以为没听见,刚想重复道:“我们撤......”
话音还未落下,一张扭曲的笑脸忽然从背后伸了过来,以一个怪异的角度贴着脖子,吐来一口凉气。
“你们在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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