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浑身哆哆嗦嗦,举起竹竿就要往他头上砸落,夏朔慌忙跑去。
老妪在后骂道:“山上的孽障,不许你到村里来!”
待跑的远了,夏朔才靠着一棵树停下。顿觉意味索然,又冒出一股悲伤之感。
定是自己先前干了太多坏事,已到了人见人打的地步。不由懊恼的捶了下树道:“夏朔呀夏朔,你真如过街老鼠,如今去了哪儿都有人骂你打你!”
他对这些原本不以为意,可想到前几日村民上山相逼,虽是受了胡壮怂恿,但若无怨恨在先,又岂能轻易被诓?又想起自己刚到村中将小孩吓哭,到了今日又被老人驱赶。
种种相加,令他先是气愤再生沮丧,最后怨怼起自己。狠狠锤了几下胸口骂道:“你个夏朔王八蛋,到底干了多少坏事?老天爷都看不过去,要你死在床上!”
骂完又觉丧气,如今他魂穿到这副身体。虽然那些事不是自己做的,但后果却加诸在己身。
真是有苦难言,欲哭无泪!
正在他垂头丧气之际,半山腰上跑来一人,破衣烂衫,面容丑陋,却是癞子头。
他上来就问:“夏朔,你怎么了?”
原是他远远看见夏朔先捶树再打自己,最后又伤心的低头。模样很是奇怪,不由小跑到跟前关心询问。
夏朔抬起头来,叹了口气,沮丧之色随即消失无踪。眼中重新冒出神采,问道:“癞子头,你知道蛇口温汤在哪儿吗?”
癞子头道:“知道,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上半个时辰,到了泉眼边往南走,再过一个时辰到了悬崖边就是了。”
夏朔道了一声谢便擦身而过,留下癞子头呆在原地。他看着夏朔背影,心想奇了怪了,刚刚他明明形色异样,很是哀伤,怎么转瞬间就好了?自己还有些话想问问他呢。
夏朔收起悲伤,按照癞子头的指引果然看到一处汩汩冒水的泉眼。泉眼边有东南两条路,他寻南而走,穿过树林,大半个时辰后远远望见了山崖。
他心间一喜,加快步子,距离山崖越来越近。就瞧见一片白雾氤氲在石后,跨过石群,一处温泉赫然出现在眼前。水汽腾腾,如纱如织。阳光斜照,更是折出一片斑斓的异彩。
四周是大大小小的石头,一石上刻有蛇口温汤四字。下面注有一句话:为蛇怪于山中吐气,烧沸山水由眼冒出而成。
水温暖和相宜,底部有水不断冒出。水池外凸,呈半圆之形,斜挂在崖边。
夏朔仔仔细细的寻摸了一番,除了水池下有一片颜色鲜亮的黄土,倒无什么别的奇妙之处。难不成自己真的只是来泡澡的?
又来回查看了几遍,确无发现后夏朔才原路返回。这一路上他不由得直打鼓,一会怀疑胡壮的调查有误。一会又揣测「自己」的行为。后途径那老妪农舍,只见鸡鸭在门前啄食。
屋内隐隐传出老妪的声音:“娃哦,今个俺遇到了个大事,那山上的孽障来了!”
夏朔赶忙低头快走匆匆经过农舍,直到竹林小径才回头望去。
天空里飘起一道白白炊烟,顺着烟气往下,钻过烟囱到了炉灶,炉灶旁正有一老一小的声音。
老妪有些惊魂未定,声音发颤:“那孽障还装模装样的给俺挑水,妖精作怪前都会故意扮好,为的就是哄咱们哩。”
“娘,那是什么妖精呀,把您吓成这样?难不成那妖精长的比俺还丑?”
“噫,长的还不赖勒,比你好看。就是村里常说的那个妖孽,俺把他打走了。下次你见到也要狠狠的打,打得他不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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