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厮颠倒黑白真有一手。

不过张修已经懒得听他说什么了,因为他发现,在场所有人里,虽然大部分都被徐恕己的话所激,恨不得吃了自己。

少部分则将信将疑。

但诸宰执却毫无动静,脸色都没变。

甚至理应有所表示的符枢使,听着自己女儿被这般言语侮辱,也一言不发。

这些老油条,从晋王发声时就已经知道,到了表态站队的时候了。

至于徐恕己说的话,真假本就无从辩起,所以自然也不重要。

突然.....

“这人好不要脸!”

赵匡胤座位后面,传来一声奶声奶气的童音。

现场的骂声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赵匡胤眉头一皱,向后扭头,小声微愠道:“芳儿,闭嘴!”

“可是父皇!”

那男童生气道:“儿臣前面亲眼所见,那个叫张修的壮士救了他的性命,他却恩将仇报诬陷于张修。这样的人禽兽都不如,怎么能做官呢?”

这救场来的完全出乎张修所料。

芳儿?

赵德芳?

张修愣了一下。这不是演义评书里八贤王的原型之一么?原来现在年纪还这么小。

“闭嘴!”

赵匡胤气道。

不过他语气中并没太多责怪,反而有些赞赏的意味。

跪在地上的徐恕己听赵德芳这么一说,连忙找补道:“殿下有所不知,那熊也是,也是张修这厮用心险恶,唆使臣出手的!”

这话的逻辑就太过勉强了。

台下众人刚才并没看到猎场上的情况,听赵德芳这么一说,又与徐恕己的表现对比,已经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再看向张修时,脸上便有些惭愧之意。

赵匡胤仿若未见,叹了口气,开口示意:“赵卿,你说说,这事你怎么看?”

来了!

在场所有人屏气凝息。

坐在文官首席,老态龙钟的赵普慢慢站起身,下拜道:“老臣愚钝,惟陛下圣断。”

意思就是他不掺和。

赵匡胤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点了点头,又看向符从效:“符卿呢?你怎么看?”

符从效起身下拜,震声道:“徐公子与张修二人之间的纠葛,臣亦不甚了然。只是就事论事,张修之射术精湛,为臣有生以来所见第一。臣以为,张修足以出为‘陪射’,扬我国朝威风!”

听到蓁儿的父亲这么说,徐恕己绝望地呆在了原地。

次相徐璐和晋王赵光义都是脸色难看。

看来今天他的表现实在太过令人作呕,符从效话中丝毫不顾晋王和次相的面子。

张修悄悄打量着这位蓁儿的父亲,只见此人虽然年过六旬,鬓须斑白,但姿态潇洒,仪表堂堂,依稀能看的出曾经是个何等英俊不凡的男人。

怪不得能生出蓁儿这样的绝世美人。

而且从气质上,丝毫看不出他是个忘恩负义,卖主求荣的小人。

真是人不可貌相。

赵匡胤有些赞许的“嗯”了一声,扭头道:“那,晋王呢?”

晋王两个字一出,他的态度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赵光义向台下坐在文官次席的徐璐和跪在场上的徐恕己各看了一眼,平静道:“惟陛下圣断。”

徐恕己再无任何指望,面色灰败仿佛行尸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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