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再没了嫁妆,就连活路也没了。

廖华裳笑道:“不需要他知道。因为,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会跟着爹娘,一同前往流放之地。”

潘珄一怔,接着说道:“你也要……”

他心下了然,顿了顿又道:“你可知,流放之路,诸多不易。”

廖华裳点点头,“正因为知道流放之路不易,侄女才更应该一同前往。”

她的神色冷肃坚定,轻声说道:“华裳生于廖氏,承廖氏庇佑恩荫,自幼得以衣食无忧、习文学礼。”

“如今家族蒙难,正是需要华裳反哺报恩之时。便是倾尽华裳所有,也在所不惜。”

前世,她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只可惜,所托非人。

潘珄微微失神之后,大为动容,“侄女至孝笃亲,潘某感佩之至!”

他感慨万千叹息一声道:“既然如此,潘某若当真留下侄女这些店铺,便是趁人之危了。”

虽然有些舍不得,但他潘珄一向信奉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不能什么财都要赚。

廖华裳笑道:“钱财本就是身外之物,纵是千金万金,守得住才叫财富。叔父肯仗义相助,还得算侄女承叔父恩惠才是。”

潘珄自是明白廖华裳的意思。

这些铺子卖给牙行,也不过多卖一两万银子。

可寻护卫之事,单凭廖华裳一个后院妇人还做不到。

另外托人去寻,未必能寻得到忠心可靠之人。

潘珄肯帮忙寻找可靠的护卫。那些护卫畏于潘珄手段,必定会安分守己,保护廖氏族人安危。

更重要的是:袁诤出身勋贵,又是朝廷命官,在京中经营多年,权势根深蒂固。京城的牙行,敢收廖华裳铺子的不多。

那些牙行拼命压价,除了趁火打劫,还因为袁诤提前打过招呼。

潘珄就没那么多忌讳了。

袁诤再有本事,也不敢跟大梁巨贾潘氏当家人、官匪两道人脉通天的潘珄硬杠。

再加上他此番赴约,除了这些铺子,原也有看在双方那点薄弱的交情份上,看看能不能在能力范围之内,帮上一点忙。

一想通中间关节,潘珄也不扭捏,爽快将契约尽数收起,问道:“这几日潘某都在京城。若侄女有需要潘某的地方,可遣人去潘家绸缎铺子递消息。”

不是所有的商人都惟利是图。

越是百年世家、名商巨贾,便越是注重“诚信”二字。

这也是廖华裳选择将所有店铺低价卖给潘珄的原因。

廖华裳微微欠身,歉意说道:“侄女确实还有两件小事,想请叔父帮忙。”

潘珄立刻答应,“侄女尽管说。”

“这些契约,叔父能否后日再过户?”

无论是官牙还是私牙,都可以代替店铺主人出面办理店铺过户。

店铺过户之后,牙行才将店铺所售银钱,扣除一部分佣金,剩下的交给售卖者。

若被袁诤得知铺子被廖华裳私自卖出,行事没了忌讳,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之事?

到时她被困府中无法脱身,手里便是有多少银子也无济于事。

迟几日过户,正好借此迷惑袁诤,让他以为他的阴谋尚未败露,再陪着廖华裳多演两天戏。

潘珄略一思忖,点头应允,“没问题。”

廖华裳道:“后日,是承恩伯府老夫人寿辰。侄女想请叔父借给侄女几个人手。”

后日生辰,要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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