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珄此人无论官匪都吃得开,又有与温氏的情分在。除了他,廖华裳信不过其他任何人。

但潘珄是商人。

只讲情分不行,还得有足够让他动心的利。

廖华裳持壶为潘珄斟茶,“护卫的事不急,多谢潘叔父。”

急也没用。

事关廖氏全族性命,不是知根知底的人,潘珄敢给,廖华裳也不敢用。

潘珄看着眼前的契约,面露为难,“这些契约?”

“四万两,全部。”廖华裳看着潘珄吃惊的神色,笑道:“叔父觉得如何?”

外面的牙行,最低开价五万。

廖华裳的这些店铺,绝大多数都是旺铺,说是日进斗金也不夸张。

而且大多都位于东坊街市。

在京城,西坊多是小商小贩,店铺还能卖到四五百两至千两不等。

东坊的店铺起步价就是千两以上。

更别说这些地契里,有一座酒楼、一座茶楼、一间粮食铺子,以及两座位置极佳、带千顷良田的田庄,和一处别院。

店铺都是京城耳熟能详、颇有口碑的店铺。

接手便可盈利。

前段时间有人开价一万三千两,盘下东坊街市一座三层酒楼。

可那座酒楼与廖华裳的这座比起来,无论是位置还是盈利,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

这个价格,连时价的三成都不到。

潘珄是生意人,此次赴约本就是为了铺子而来。

但是像这般几乎等同于白送的好处,他本能的感觉,收着有些烫手。

消息传出去之后,温氏那边也不好交待。

他略一沉吟,问道:“这是你的嫁妆,是你后半生在伯府赖以生存的保障。你就这样卖了,袁伯爷那边,只怕说不过去。你不再考虑一下吗?”

承恩伯府靠着妻子的嫁妆度日,京城中人谁人不知?

这种没落的勋贵之家,京城比比皆是。

大多都是像袁府这样,娶一门身份地位都不高、家资却极为丰厚的正妻,用妻子的嫁妆装点门面。

而妻子和妻子母族,则借着没落勋贵的爵位,使自己和家族的社会地位提上一个台阶。

此事除却世俗偏见,也算是一种双赢。

可承恩伯和廖氏却不同。

廖氏乃鹤州有名的世家大族,廖氏一族先后出过三位状元、两位探花,十几个进士,举人、秀才若干。

单说太子詹事府詹事大人,便是大梁自建朝以来唯一的父子双状元。

真正的书香门第、诗礼传家。

廖华裳的祖父虽是庶出,其父廖魁却是十三年的进士,在翰林院三年庶吉士期满,便外放清远县知县。

巫蛊案之前,廖魁连年考评全优。

若无意外,今年年底考评之后,明年定能得以升迁。

廖华裳嫁入伯府,看似高嫁,实则是袁诤高攀。

还有傅家女之事,袁诤虽做得隐秘,却瞒不过潘珄的眼睛。

潘珄眼中飞快闪过一抹鄙夷,心中颇为廖华裳感到不值。

但是看不起归看不起,廖华裳只要还是袁门媳,就得在人家地盘上求存。

家族本就遭遇大难,廖华裳孤身一人在京城,便没了任何倚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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