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节后的一个周末下午快下班时,林雨露接到贾咏仁的电话。
“雨露,对不起!我这阵子——”
“别跟我说你太忙!我也很忙!”
“我在电视台门口等你。”
“我们在审片呢!你等会儿。”
“嗯。”贾咏仁靠着驾驶座闭起眼睛,心里想着一定是过年的时候他把林雨露拉黑,林雨露到现在心里还不痛快。
过了好一会儿,林雨露穿着一件米色长款毛呢大衣,背着挎包款款地走出市电视台大门。她径直走到奥迪车前,敲了敲车窗,打开后面的车门,坐进车里。
贾咏仁扭过脸,看着林雨露,
“你坐到前面来。”
“我想眯一会儿,今天有点累。”
林雨露说完靠着后背,闭起眼睛。
贾咏仁启动了车子。
奥迪车向前驶去。
初春的海边人影稀疏,林雨露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与贾咏仁并肩地走在空旷的海边栈道上,料峭的海风吹起她的长发,抚弄着她白皙红润的脸颊。
她伸出手把额前的头发捋向脑后,将头发挽成一个丸子头,用手腕上的皮筋扎紧,清瘦的瓜子脸完全裸露出来,挺直的高鼻梁更加突显出五官的立体感,花瓣一样精巧的嘴巴,嘴角微微向上翘起,扬起的尖下颏与白皙的长脖颈连成一个优美的弧度,令人不禁想起芭蕾舞剧中的白天鹅。
贾咏仁侧脸看着眼前这位像天使一样美丽的姑娘,心中不禁涌起冲动的欲望,他真想把她搂进怀里亲吻她。可是,他还是以极大的毅力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林雨露矜持地挺直脊背,扬起优美的脖颈,眯起一双大眼睛,悠闲地走到栈道的栏杆旁,将双肘放到栏杆上,望着悬挂在西天中红彤彤的落日。落日的余晖洒落到平静的海面上,墨蓝色的海面上霞光万丈,霞光中像火球一样的落日渐渐接近海面、渐渐地沉下去……
夜幕悄悄地来临,岸边闪烁的霓虹将灰暗的海面照得亮起来。夜风带着春寒拂面而来,林雨露不禁打了个寒战,将双肘抱在胸前。
“走,我们去吃海鲜。”贾咏仁拉起林雨露的手,朝着灯火通明的“海之角”海鲜餐厅走去。
餐厅门楼的四周挂满了一闪一闪的霓虹灯,大堂内窗明几净,身穿白色工作服的服务生端着白色的瓷盘在过道中穿梭着。旅游旺季还没开始,餐厅里用餐的客人不多。
林雨露坐在临窗的位子,手里端着鲜榨的玉米汁儿,扭头望着玻璃窗外,借着岸上的灯光,白日里翻腾的海浪停止了喧闹,大海似乎也在沉沉睡去……
两名侍者一前一后端着瓷盘和瓷盆走过来,先将盛着海蟹和基围虾的两个大瓷盘放到餐桌上,又将一盆青蛤白菜豆腐汤端上餐桌,其中一名侍者说道:“先生、女士,菜已经上齐了,请慢用。”
林雨露回过头来,喝了一口玉米汁儿,微笑地看着坐在对面的贾咏仁说:“我还是第一次在海边看到夕阳西下的完整过程,第一次看到如此安详、宁静的大海。”
灯光下,贾咏仁一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亮晶晶的光,“以后,你什么时候想看海,看夕阳,我们一起来看。”
林雨露抿嘴微笑着看着贾咏仁。
“看你总是笑眯眯的,你就没有烦心事儿吗?”贾咏仁说着,伸手拣了一只最大的海蟹掰开,橘红色的蟹壳里露出白嫩嫩的蟹肉和金黄色的蟹黄,他把蟹肉和蟹黄都拨到林雨露的吃盘里。
林雨露拿起半只螃蟹,“怎么没有?我妈老逼着我去相亲。”她说完故意扬起下巴,观察着贾咏仁的反应。
贾咏仁深邃的目光中掠过一丝不悦,虽然只是一瞬间,还是被她看到了。林雨露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低着头吃着鲜美的蟹肉。
贾咏仁端着杯子喝着玉米汁儿,心里揣摩着眼前这位年轻姑娘的意图,他不动声色地凝视着她,“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都二十好几的大姑娘了,去相亲不是很正常吗?算什么烦心事儿?”
林雨露的嘴角依然挂着狡黠的笑容,“我只想谈恋爱,不想结婚!”
“只想恋爱,不想结婚?”贾咏仁审视着林雨露的眼睛,“你的想法挺时髦的。”
“只享受过程,不求结果啊!”林雨露大胆地迎着贾咏仁的目光。
贾咏仁收回目光,“恋爱、结婚,特别是有了孩子,会有很多不一样的体验和感受。”
“我不想结婚就是不想生小孩儿,养小孩太辛苦!太浪费时间!人这一生时间有限,一个人可以做很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你说的也有道理。”贾咏仁止住话头,心里想着眼前这个美丽端庄、秀外慧中的年轻姑娘竟然会有这样古怪的想法,还是她对自己的某种暗示呢?
两个人低着头,默默地吃着,气氛出现了短暂的尴尬。
贾咏仁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眯起眼睛看着林雨露吃螃蟹的样子,把双臂放到餐桌上,向前探着身子问:“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拉黑你?”
林雨露手里拿着半只螃蟹,撩着眼皮,一双黑黑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贾咏仁。
贾咏仁被看得有些发毛,“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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