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胜!”
“万胜!”
“万胜!”
溧水东畔,附庸兵营地欢声雷动。
立秋的第二天傍晚,翘首以盼许久的军卒们,终于迎来了他们敬爱的余都统余大人。
看着烟尘铺天盖地,以及黑压压的像是海潮般人流,大家不免振奋异常。
长明道长、柳成丘、介奇、贺知行四人衣冠严整。柳成丘还难得换了一身新衣裳,矜持而又喜庆洋洋的站在欢迎队伍最前面,等待这场胜利大会师。
场面虽然热闹,有心人还是能从四位都尉大人眼底,看到那遮掩不住的忧色。
“嚯,你们看这么大的场面,都统大人带来了二十几万人了吧?”
“不止不止,你们看这烟尘滚滚的,起码有三四十万人!”
“是极是极,据说在北营的时候,咱们有六七十万人呢!”
“咱们这么多人,一人一口吐沫也能淹死河西面那群天宇贼!”
这群看热闹的家伙估计做梦都想不到,余知行竟然让相当多的士兵五人拉着一条大大的树枝行军,据说要用来搭建浮桥、制作木筏之类的。
至于为啥不到了溧水边上再去砍树伐木之类的,那就不要问了,再问就不礼貌了,听话就是。
“弟兄们,对面天宇贼死定了!”
“你们知道池震吗?号称龙象真人的那个,据说龙象镇狱,所向无敌!”
“听说过,可厉害了,怎么了?”
“被咱们余大人生生打残了,哈哈哈,就像被拔了毛的老母鸡!”
“不对,是老公鸡!”
“余大人以宗师之身,携兵数十万压境,池震尚且抱头鼠窜,对面那个无名小卒莫中道怎么可能是对手?”
“弟兄们,咱们跟着余大人去宰了莫中道,让大人瞧瞧大家的本事!”
一看就是安排好的几个家伙在胡言乱语,惹得无知军卒们叫好不断,同时也让知道内情的精明人鄙视不已。
双方终于胜利会师。
余知行骑着高头大马,身着霸气的主帅戎装,面部红润气色极好,领着数千盔明甲亮,宛如红色花海的赤水卫,在曹无咎、莫仟风、颜芝心等人的簇拥下款款而来。
“余”字都统大旗随风飞扬,数万精锐大军列阵其后,端的一副威风凛凛的英雄好汉模样。
现在咱们的余大人终于混出头了,堪比拓跋宗长老,享受到了醒掌天下权的滋味了,宛如站在云端上俯视众生,数十万人向自己欢呼。
这好像挺不错!
“属下见过余大人。”马刚停下,长明道长四人立刻上前拱手问安。
还没等余知行搭话,介奇更是快步前趋为他牵马。
在场不少人暗想,看来余大人大胜龙象真人池震的消息是真的,不然一向桀骜不驯的断魂岭介奇岭主为啥这么恭顺,一向自视甚高的长明道长怎么会如此谦卑。
“大人,属下已经略备薄酒,为大人及各位同道接风洗尘,快快账内入座,请!”长明道长上前招呼余知行入营,要多热情就有多热情。
宾主双方步入中军大帐中,刚一落座便急促呵斥侍从离开。
刚刚还喜庆洋洋的众人脸色立刻冷了下来,简直如唱戏的换剧本一般,从热热闹闹的喜剧一下子换成了凄凄惨惨的悲剧,荒诞怪异。
“溧水这边还有多少兵,我是说堪战之人?”半晌,余知行艰难开口。
“三万,只有三万,弟兄们渡河仰攻太苦了,大部分没上岸就死在了河水里,太惨了,我带了十几万人过来,就剩下六万了,几万人横尸河中,太惨了,还有一些人逃散了,我也没去管。”介奇絮絮叨叨,跟往日判若两人。
也是,这么惨烈的战争,所有人都被逼成了精神病。
余知行不说话了,又开始神游。
“我们带来了八万人,约摸还有四万堪战,还算精锐。”眼看余知行不作声,曹无咎接口道:“两边加起来七万多可战之兵,咱们还能一搏。”
“本部大营那边真的没办法吗?”介奇开口。
“有办法早就带过来了,天宇骑兵看着,那一群人没办法行军的。除非一路修营寨修过来,那得最起码四五天,来不及的。”莫仟风面色阴冷。
“是的,来不及的,就咱们这点军粮,也就能支撑个两天,明天打不开溧水防线,咱们也就没活路了。”长明道长神情恹恹。他很是自责,觉得自己先是没有守住溧水桥,后来攻击溧水防线不利才会造成今天这个结果。
“碾庄那里怎么样?能分兵攻击莫中道后北吗?”莫仟风追问。
“怕是不行,上官帮主那里被莫中道一万多大军缠住,不敢轻易离开营地的,不然一不小心可能全军崩散。他们留在碾庄牵制住莫中清部,就是最我们最大的助力了。”介奇显然对西岸局势看的很清,说的很有道理。
“还是开口问问吧,把情况跟上官兄说说。”会师后一直没说话的曹无咎开口了,声音有些有气无力。
“嗯!”介奇随口答应。
又是长久的沉默。
“诸位,咱们已经快快山穷水尽了。”
余知行站了起来,走到大帐中间。
“诸位,明日抽调精锐弟子门人,咱们一起放手一搏。”
“一条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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