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你们这些无根无凭的丧家犬、附庸狗!”
挥手制止张口欲言的杨姓老者,桑宁目光扫视一圈,一点也不客气。
“不是自夸,要不是我跟余大人支撑着局面,遮护住大家,你们早就成道旁败犬、脚底烂泥了,还想着能够娇妻美妾、华屋软枕?
我呸!在座的能草席裹尸,不至于被野狗啃噬已经万幸了。这些年征战四方,枯骨积于野,死无葬身之地的人你们见得还少?”
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桑宁口气缓和下来:“昨日杨老哥劝我,事不密则难成、人不密则失身。
这等机密事情寻几个心腹之人商量就好,人多口杂,一旦事发我等再无生理。但昨夜我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把大家都叫过来。
我们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桑宁一字一顿,语气加重:“此时此刻若还要彼此提防猜忌,不能拧成一股绳,那干脆引颈待戮算了,死了着实活该!
诸位,身逢乱世,失去安身立命兵马的下场是什么,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诸位,我等相逢十数载,其间风波险恶无数,险象环生难计,但我们一路相互扶助,支撑了下来!
请务必再相信我一次,相信余大人一次!
五年前的红水河谷,战况如此惨烈,全军覆没之下,我们不也逃出来了吗?
拓跋宗纵然强横,但比得上天宇山吗?比得上天人之境高手莫东篱吗?就跟以前一样,我们再搏一次,给自己挣条命,好好地活下去!”
桑宁站起身来来,声音夹杂着真气,重若千钧。
“我知道你们有些人早就跟拓跋宗牵扯上了,在座的就有人就是他们的眼线,咱们附庸兵在拓跋宗中已然没有了秘密。”
桑宁目光扫过明显不安的几人,继续道:“我不怪你们,设法自保人之常情,在人屋檐下求生怎么可能不低头,蝼蚁尚且惜命何况人乎?
拓跋宗有令你们怎么敢不答应?但若非逼不得已,谁又肯做那个卖友求荣的小人呢?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有些人就算卖了我们大家,也别再妄想求得活路了。
天宇山莫东篱大军压境,拓跋连山身死,半石山防线告破在即,拓跋宗幸存概率不足两成。
我们若从中动手,变生肘腋之间,拓跋氏十死无生!”
桑宁斩钉截铁。
“有些话本不想说的,但怕你们有些人自己发蠢。
不要再顾忌子女家人了,他们活不活得了,看命吧。
不信的话,尽管向城中镇守府拓跋祁山长老告密,我敢打保票,拓跋祁山一定先砍下你们全家的人头来稳住我们。
现在,我们晚发动一天,他们拓跋氏就多一分活路。
尸山血海的,咱们什么生离死别的场面没见过,就别做小儿女之态了。
大丈夫何患无妻,老婆死了再娶,子女死了再生吧,总比全家人整整齐齐的死了要好。”
桑宁面容半掩在黑暗中,宛若鬼魅。
“诸位,从现在开始,我们每个时辰联络一次,若相互失了消息,或见拓跋宗有异动,大家就立刻动手。
重点进攻仓城武库,不要碰军营,全城纵火毁掉粮草军械,同时散播拓跋连山身死、半石山告破、我与千皆投靠天宇山的消息。
然后聚众南城奔袭半石山,沿途扫荡桥梁道路。我要让拓跋宗粮草尽毁,道路尽坏,人心动荡,调度不灵,大军压境之下,看他们如何走脱!”
桑宁话未落音,天上“轰!”的一声炸雷响起,震得众人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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