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殊半梦半醒之间,感觉有人进来了。
他梦到了自己在压抑沉闷的海水里挣扎,看不到岸边,更看不到任何的光亮。
一头漆黑的,看不见脸的巨兽,冲他桀桀怪叫,嗓音凄厉异常,“你真应该死,你为什么还有脸活下去?”
在秦殊以为自己要溺死在这看不见尽头的海水里的时候,海底却突然剧烈震荡翻涌起来。
暗无天日的深海囚笼仿佛被撕开了一个角,彻骨寒意从骨缝里抽离退却,整个人仿佛落在云端,暖洋洋的不想睁眼。
舒舒服服的,除了在躺椅上睡得有点僵硬,左手已经全麻了。
麻的过于难受,秦殊被迫睁开了眼,将手抽出来边摇晃着,边拎起手上的毛毯扔到床上。
灾厄降临后的天气变化无常,午间暖洋洋的阳光如今被压抑阴沉的乌云占据。
他望着窗外,微不可见的扯了下唇,抬手关上了窗子,扭身拎起阿姨洗好的风衣披在身上,纠结了一会,还是拿了一把伞。
经过昨天晚上的一顿惨痛教训,他的胃已经不允许再受凉了。
秦殊下楼后和苏布打了声招呼,刚想出门就被喊住。
苏布道:“你的悬赏令被逐鹿取消了。”
秦殊沉默一会,最终甩了甩头,神色复杂的回头看他,“现在你可以把看我的眼神从行走的几百万转变一下了。”
苏布脸色难看的仿佛吞了一盘苍蝇,想起那溜走的悬赏金就难受的蛋疼,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滚蛋,别出现在自己视线里。
秦殊也懒得避开热闹的街区了,没再去之前偏僻的小咖啡店,而是找了个热闹的饭店坐了进去,点了些招牌菜就低头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
小半张脸隐在风衣下,只露出漆黑如墨的眉眼。
几个小组织的首领会在每年固定的日子进行聚餐,毕竟这样的机会不多,谁都有自己的事,忙忙碌碌的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头,聚餐也成了难得的放松时候。
“小王啊,我记得你们又来了个新成员挺厉害的啊!”
“是啊,我也听说了,据说一个人解决了三个b级的任务呢!”
王果脸都笑裂了,又开了瓶啤酒,笑眯眯的灌了一口,然后神神鬼鬼的开口,“我跟你们说啊,我在逐鹿安插的那个小卧底,收到了一个消息。”
他诡异的停了下来,身边的杨萍瞬间领会,她娇笑着递上酒,“王哥,您是真的神通广大,逐鹿都能安插人手进去,实在是厉害,我们一定得以王哥为榜样!”
她另一只在身后的手也扒拉了一下身边的人,示意他也应和两声。
“是啊,王哥,您可真是神通广大!”
“没错,王哥,我敬你一杯!”
“我也来!”
王果这才慢悠悠的开口,“逐鹿把对秦殊那家伙的悬赏令取消了!”
“取消了?”杨萍怔了怔,对王果说的这句话感到头疼,再应付了两句,看到菜陆续上来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不仅是她,几乎所有人都对此有些疑惑和头疼。
秦殊身份敏感,人们对他的猜测很多,从七年前他组织的行动死伤惨重,自己却诡异生还后,甚至在审判异能下承认自己勾结灾厄,亲手杀了岁殃。
他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也因此受了桃花源的百日刑。
百日刑是针对罪大恶极的犯人定制的,没人知道刑罚内容,因为没有人能活着从里面出来。
当年刑场外只允许各个组织首领进入,不仅是林萍,几乎所有人都想起了那次惨烈的场景。
几个首领诡异的沉默片刻,最后还是王果抬起酒杯,“想那个废物叛徒干嘛?真是,听个热闹得了,反正都七年没见过他了,谁知道是生是死,活着也不敢出现,死了更好。”
“一个死叛徒,用不着咱们费心思。”
“喝,喝!”
“喝!”
几人相继举杯,又开始互相吹捧着对方,从新人到任务,又从任务到各大组织的小八卦,听得秦殊一脸菜色。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女人突然揪起他领子,拿着筷子的手被强硬的挽住,一脸懵的跟着她动作。
女人大喊,“你放过我吧!我真的有男朋友了!”
全场突然沉默,一个男人犹犹豫豫的过来伸手,却被女人一把拍开,“滚!分手就是分手了!”
围观的人也不知道是谁,凑热闹不嫌事大的应了一句,“哥们,分手了就别纠缠了啊,这多不地道啊!”
那男人闻言却磨了磨牙,“他妈的,这娘们是个男的!”
周围死一样的沉默,几乎所有人都没想到还有这反转,可女人只是微微愣了一下,随后把头一扭,撇撇嘴,“真的是,男同怎么了,看不上男娘啊?”
秦殊挣了挣手臂,愣是没抽出来,他诡异的看这个“女人”,“那,这位先生?”
他弱弱的问,“能放我走吗?”
女人似笑非笑,“不行。”
秦殊见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只好叹息一声,“那能让我吃完这顿饭吗?花了不少钱呢!”
等手臂终于解放出来,他一屁股坐下,一边嘟囔一边拿起筷子,把每种菜都尝了尝,然后微微蹙眉,下巴抵着桌子,一副努力忍耐的样子。
男人开始和“女人”对骂起来,周围的人则在看热闹。
秦殊忍着胃疼,勉强从里面提炼出几个要点,抬手扯了扯“女人”的裙摆,“等……,等会……”
“你们争论的重点,一个在我以为你是女生结果你告诉我你是个男的,并且把我掰弯了后,拍拍屁股就走了。”
“另一个人的关注点在,撞号了不分干嘛?”
“对吧?”
他深吸一口气,缓了缓绞疼,“你们为什么不试着转变一下呢,或许另一个更舒服不是吗?”
“女人”完全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强硬道,“我已经换过两三次号了!我才不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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