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对大小六帮,可有了解?”

“有所了解,但知之不多。”

魏丛与顾璀出了顾府,即骑上马,前往邢家,准备将这件源头是他的事情,处理干净。

黑水六帮,魏丛是知道一些的,毕竟是本县人士。

大三帮,即黑水帮、柴帮、漕帮。

黑水帮不用说,垄断了来自云梦泽与赤渡河的水产生意,靠水吃水,因此自是获利甚多。

柴帮,则是靠山吃山,起初是一帮山民通过砍柴烧炭形成的自保、带行会性质的组织,后边吸拢了猎户、采药人,便靠上了山货、药材的生意。这生意本多是四大家族的,柴帮便通过拉拢五大武馆抗衡,才站稳了脚跟,如今宁居中以及其他武馆馆主,都是柴帮挂名的客卿长老,一应药材,也多是通过柴帮采买。

漕帮,在黑水县存在感就不太强,主要做赤渡河漕运生意,其总部在淮阳,黑水县这边,只是一个分舵,除了在官府颇有关系,多被本地势力隐隐排斥。

小三帮,则就是管理地痞流氓、收保护费性质的帮派了,靠什么烟柳巷啊、赌馆之类的生意。

野狼帮,也算是这小三帮中的鸡头了。

这些简单的,魏丛自不用顾璀说。

一路上,顾璀则是说些他不太知道的。

比如,野狼帮其名,除了足够粗鄙明了、吓住底层百姓外,也与野狼帮帮主夫妇有关。

邢一刀,自号山野闲人、曾当过绿林好汉,野从其出;

其夫人吕金简,行事狠厉、手段凶狠,黑水县女流中,被人称最具狼性,狼从其来。

“……有其父必有其子,有其母当有其女,邢帮主之女便似其母三分。”顾璀唏嘘道。

魏丛想了想当时那邢敏,才有其母三分!?

顾璀缓了口气,道:

“邢帮主夫妇,不仅都是二、三次气血的武人,也颇有能耐志向,不然十年前来黑水县时,也无法白手起家,搭建起野狼帮。”

“不过操持这等小帮派,终究算是上不得台面。”

“而自从北方时局渐乱,先疫后旱再蝗,近两年又再旱,世道不比以前,也波及到了云梦以南,多有匪寇滋生。”

“邢帮主自一两年前起,就筹备着将野狼帮这套班底,转型做趟镖生意,镖局开张的良辰吉日,我是听说定好了,乃是二月二。”

这时,两匹马已经自城东顾府,踏过长街,来到城北。

城北除县衙所在外,多是各种库房,商行的货物自赤渡河卸下码头后,从西门进县城,往北运存放,很是便利,因此道路较为宽阔,时常有车马走过。

野狼帮帮主为镖局计,已在这边沿街,租赁了一间大院。

魏丛两人,刚骑马到门口,便有一个浓髯密髭的黑脸中年大汉,从院里迎了出来。

“哈哈,顾公子,大驾光临,欢迎欢迎。”

邢一刀看着一点也没介意邢敏还鞭之事,哈哈大笑热情地就给顾璀一个拥抱。

寒暄两句后,他笑着望向魏丛:“魏公子,不愧是宁馆主新收的佳徒,真是一表人才,久仰大名了,邢某管教小女不严,当日之事真是对不住了,这里,邢某替小女,再次道罪。”

说着,邢一刀即朝魏丛拱手鞠躬。

魏丛连忙去扶他,道:“不用不用,当日徐公子已经道过歉了,如我樊师兄所说,我与令爱之间,误会已经消除,当不得邢帮主如此。”

邢一刀身如门板,又是层次比魏丛高的习武之人,他要鞠躬,魏丛自是扶不住,他拱手鞠躬完后,才直起身笑道:“樊大侠处理是妥当的,不过子不教父之过,邢某当是也有过错。”

顾璀笑道:“邢帮主不愧是一等一的豪杰,一是一,二是二,眼中揉不得半点沙子。”

“嗐,顾公子说这话,是在埋汰邢某吗?”

“哪有哪有,都是诚心话。邢帮主,我魏师弟,也是乡野中人,还未见识过镖局,我不曾埋汰,他倒是在心中埋汰了。”

“哈哈,怪我!”邢一刀大笑,拉着魏丛与顾璀,就往院中走,“魏公子,顾公子,请随邢某来,不过草创阶段,尚还简陋,却是叫两位笑话了。”

院子却是还在装修阶段,前院、偏院,不少地方都还堆着些物料,但大体已经完成了,只是在收尾罢了。

两人简单逛了一圈,邢一刀就将两人请到了会客正厅,下人端上来茶点时。

顾璀方笑着说正事:“邢帮主,听说东南方向,通往高唐县的坡子山,聚了一伙从北边来的强人?”

邢一刀叹道:“唉,十年前我便是因那一场大疫南下,不想那之后,北边旱了三年蝗了两年,本来前几年稍好了,不想两年前又旱了,顾公子也知道,年前从北方传来的消息,幽冀兖三州,下雪至今不足三寸,冬末春初若不多些雨雪,怕是大乱将至。”

顾璀叹气点头,天下一乱,行商为主的顾家,自是会收到更多影响。

魏丛亦是暗叹,梁国祚已有三百余年,已是王朝周期律的末年,过去十年北方动荡不安,平乱已经消耗了这个国家为数不多的元气,据他了解,如今各地已经隐有藩王割据之势了,如云州就是淮阳城里的襄王府说话份量重。

只不过云梦泽周边鱼米之乡,尚未有太多感受罢。

而邢一刀也是话音一转道:“在坡子山落草的‘打王鞭李冲’一伙,其三当家乃是我旧识,他们便是在北方感到前途未卜,继而南下,因何落草,倒是说来话长了。”

顾璀点点头,又道:“我家商行,原定是有一批货物要在正月下旬,运往高唐县的,为了按期抵达,只能经坡子山或者断峰岭,不过近来断背岭有恶虎伤了不少人,只怕是成了精怪了的,而那坡子山则是多了‘打王鞭李冲’……邢帮主,我知威远镖局还未开业,但此批货物紧急,还请海涵,不知可否替顾家商行护送?”

“哈哈!”

邢一刀先是爽朗大笑,旋即一脸感激地走到顾璀身前,紧紧握住手道:

“顾公子,这是说的什么话?威远镖局已经既定开业,送上门的生意哪有拒之门外的道理?邢某要多加感谢顾公子的照顾才是。”

顾璀也是热络笑道:“黑水县其他镖局,都不敢接,我这几日急得团团转,邢帮主这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啊,我才是要多加感谢邢帮主。”

“哈哈……”

两人又商谈了一些细节。

顾璀这才提出告辞。

“魏公子,顾公子,请先稍等片刻。”

邢一刀却让两人留步,他则是往后院而去。

魏丛大抵猜到邢一刀去干嘛了,不然他今日就没必要过来了。

果不其然,盏多茶功夫,邢一刀就面色不虞、拽着一个人从后堂出来。

那是名年轻女子,以往如孔雀般含傲带煞的娇美脸蛋上,此刻多有稿枯之色,一脸憔悴、精神萎靡,发丝也都杂乱贴着脸颊……正是数日不见的邢敏。

魏丛稍错愕,樊郃的以鞭还鞭,亦只是造成皮肉伤,甚至比他的鞭伤还轻些,更有回春武馆的弟子帮忙处理伤势,应不严重,可这般模样,怎像是大病未愈一般?

“你当日乖张之举,尚未给魏公子当面道歉,如今魏公子登门拜访,也不懂得出来接见正式地赔罪道歉,真是想把你爹给气死!”邢一刀怒道,将邢敏拽到魏丛跟前,严声喝令。

“邢帮主,不……”魏丛忙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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