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家武馆,后院。

除顾璀外的另外五人,见到樊郃举动,很是惊讶,没错,从介绍来看,魏丛品行悟性很好、仅根骨有所瑕疵,确可谓良才美玉,哪怕有同为养子的身份认同,但他们熟知的大师兄樊郃,无论如何,也不会越俎代庖,替老师下定论。

况且,魏丛如此,宁老头有何理由,不收之为弟子,何必多此一举?

一时间,五人大都琢磨到其中意味,顾璀则是叹服地望了一眼鞠躬的樊郃。

宁老头则是对着樊郃低叹了口气:“也不是有意瞒着你们,只是我还没想好,你这黄脸儿,何必耍心眼?罢了,便今日一并与你们说了,且叫那魏小子进来。”

“是,我这就去叫。”樊郃呵呵一笑。

“我去沏茶。”顾璀跑腿。

“我去搬椅。”赵岩闷声。

“哎,老师,我们这些师兄师姐,还没准备见面礼呢。”绿色襦裙的婴儿肥师姐,娇嗔着责怪。

清幽小院里,一时人影攒动,气氛松活了起来,很快就从屋内搬来桌椅,放到天井中央,顾璀也很快将热茶泡好,放到桌子上,茶香逸散,更添雅趣,宁老头扯着嘴角看弟子们忙活,张张嘴,终也没说什么,止微微叹气。

而魏丛,也在樊郃的带引下,重新进来,见到这阵势,他心头不免一阵激动,终于要从乡村小民,成为县城武馆弟子,不用再见人便低三下四了吗?

他来到宁老头身前,拱手道:

“老师。”

宁老头摆摆手,周围随之一静,才道:“魏丛,你入武馆不到一年,感悟气血,品性可鉴,符合我搬山拳门人条件,但是否将你收入门下,有些事我先提前讲讲。”

樊郃等弟子忙一脸严肃倾听,魏丛听得有些不知所谓,亦先静听。

“我搬山拳起源于三代之前,其中渊源颇长,不便细讲,只简单说些恩怨。”

“我等一门,结仇不多,除一派外,无有需要在意的。那一派,这数十年间,销声匿迹,可能也和我搬山拳一样,隐姓埋名、改旗易帜。总之,仇敌只有那一派,需要多加注意,其他就没了。”

“再就是我个人的恩怨。”

谈到这,宁老头顿了顿,有些复杂道:“我与一陈姓人家,早年有些纠葛,后面处理不好,已渐渐化为仇怨了……而在年前,我收到消息,那陈姓后人,于去年秋闱,在京城高中进士,且已经在吏部走通关系,三月,将至黑水,任新知县。”

大师兄樊郃等弟子,显然才知这一桩旧事,听完后,方才的轻快,全然不见。

知县,一县主官。

文掌黑水县十万人事,武有天子直管、应对地方武人豪右的除暴机器天策司辅助,虽说天策司设立多年,早生腐败,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仍不可小觑。

这样一个兼管文武的一县主宰,想要针对一个人,轻而易举。

而在场弟子,没人有关系通到梁国京城,更改天官决策。

宁老头叹道:“那陈姓后人,选择黑水县任官,或有其他因素,但定不会对我视而不见,你们自也会受我牵连,我尚未有决断。”

“老师,知县也不能一手遮天,任意妄为。”樊郃皱眉道。

“就是。”

顾璀也跟着说:“弟子们也并非形单影只,州府亦能说得上话,我等行正坐直,也不怕那新来的知县,安插罪名。”

其余五人,也都纷纷张嘴,说不必过度忧心,建言献策,有说要去淮阳州城,看能不能跑通关系,将其请走。

宁老头止微微摇头。

似是觉得不可行,意义不大。

他等弟子说了一阵,才望向魏丛,道:“魏小子,不是我不想收你,而是这事,你不必掺和。但你也不用灰心,黑水县除我宁家外,还有天鹰、白猿、回春、谭家四间武馆,你想去哪家?我可替你引荐,拜入其门下问题不大,保持本心,尊师重道,无需操心学不到真东西。”

樊郃等一众师兄姐听罢,也都惋惜地望向魏丛,师门、自是众人拾柴火焰高,他们也希望有良才加入师门,好壮大师门实力、得受其益,奈何,形势如此,只能拒之门外。

但。

在宁家武馆众人的目光中,魏丛二话不说,整理衣襟,啪嗒一下,跪在宁老头跟前,诚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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