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师弟,桩功三个月就感悟气血,不错嘛。”

“都是师兄们教得好,悟通关窍,我也有些侥幸。”

“哈哈,无需妄自菲薄,习武一途,全凭苦练。”

魏丛与乡邻搭乘板车到县城,先找铺子买了件衣裳,换上后掩住了背部鞭痕,才到城南武馆,与一众学徒寒暄贺过新年,方到前院寻大师兄樊郃,也遇到了不太常见的九师兄顾璀。

他站了个桩,樊郃手一搭,便带着他去拜见宁老头了。

一路上,顾璀哈哈笑着与他打招呼,性子很是自来熟、善交际,无半点久见之生疏。

魏丛不禁暗暗感慨,他遇到的杜二公子、徐安庆、顾师兄等家世较好的人,风度、人情世故都很不错,全无话本里引人憎恶的做派。

武馆门面前院,到宁老头所居的后院,需经过演武院。

演武院里,还在相互贺新年聊谈的学徒们,见到大师兄引路、九师兄笑呵呵地与魏丛交谈,一同前去后院,不由面面相觑,表情变得复杂,颇多羡慕。

“丛哥这是感悟气血了吗?”田成不可置信道。

“定是!”刘贵攥着手激动道,都是癸舍室友,他们与有荣焉。

……

魏丛跟着樊郃,穿过一道锁着的拱门,走过廊道,眼前豁然一亮。

这是一处清幽小院,屋舍青砖黑瓦,飞檐翘角,青石铺就的天井地板两旁,一侧摆着花草各色盆栽,一侧长着棵枝条苍劲的松树、下堆造型奇峻的半人高假山。

宁老头正在松树旁的躺椅上晒着太阳,若有所思,全无注意到樊郃三人到来。

“老师。”樊郃走过去轻声道。

“哦,何事?”宁老头缓了一下神,从躺椅上站起,瞧见有魏丛这个学徒在,神色即从松散变成严厉不苟。

顾璀轻笑一声,被宁老头瞟了一眼,赶忙咳嗽了一下,道:“老师,魏师弟去年八月进入武馆,十月习练桩功,如今已经感悟气血了,来请您看一下。”

魏丛忙附声道:“老师。”

“哦。”宁老头将目光投向魏丛,上下打量几眼,“站个桩看看。”

“是。”

魏丛即矮腰蹲身,站了最熟悉的中平桩。

顾璀忍不住再次称赞:“魏师弟真是在中平桩上下了苦功夫、花心思琢磨,这种自然、松弛的状态,连我也做不到,造诣极高,难以想象才练了三个月。”

樊郃也是点头笑道:“在中平桩上,我也不及魏师弟了,不认真看,还真以为魏师弟长了条尾巴呢。”

“全仗师兄们教导。”魏丛忙道。

宁老头面无表情,不置可否,道:“打一遍长拳看看。”

“是。”

魏丛身形缓动,先是双脚靠拢站直,旋即屈膝下蹲,重心移至右腿,左腿虚步、脚掌点地,两掌握拳提至腰侧,拳心向上,眼看左前方……悬脚虚,懒扎衣,探马手,拗单鞭,倒骑龙,邱刘势,抛架子。

六十四式,拳招繁多,养生长拳。

同属宁家武馆的拳法基础,若五步快拳注重快、准、疾,养生长拳就注重徐、缓、慢,招式又多,没耐性、记性的人,练个一年半载,可能都打不全。

但院子里,魏丛双臂微晃、脚步轻移,动作且徐且慢,却无一点滞涩之感,好似他只在正常打拳,空气却宛若化成水,以至动作慢下来罢。

小半时辰,方才打完。

魏丛缓缓收功。

三人中途不曾打扰。

顾璀才连连苦笑道:“这养生长拳,我已经许久不曾如此耐着性子打完了,不如魏师弟远矣。”

樊郃连连称赞:“非日夜不缀,勤苦练习,便练不到这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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