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一,冲鸡煞西,宜:嫁娶、出行、安葬、祭祀、作灶、酬神、求子。
从城外早练回来,魏丛跟大师兄樊郃要了半日假,出了武馆,朝太平坊走去。
他九月做掉杜二公子后,怕杜家会牵连杜二公子生前、因翠骨鲮而排查出的名单上的人,便找了杜家的几个纨绔、一些据点,又令一些劣迹斑斑之人失踪,就有了后续杜家雷霆大怒、大肆悬赏的事情。
也无意间请托刘贵,去打听是否还有闲汉在查他,得到了确切的答复,他这才敢安心地在城中出行。
太平坊与宁家武馆同在城南,黑水县的小民大居于此。
没一会儿,魏丛已来到了一条巷子。
槐树巷,一间‘宋’字招牌的院子前,颇为热闹,噼里啪啦的炮竹声、唢呐喜庆刺耳的乐声,不时响起,人影憧憧,聚集了主人家不少的亲朋好友、左邻右舍。
魏丛走过去,见到院子里边,沈父正乐呵呵地站在一桌从曾头埠请来的乡邻旁边,他即走过去笑着道喜:“沈叔,今天是翠翠的大好日子,恭喜啊。”
“水生来了啊。”
沈父笑容一滞,马上又挂了起来,“你算是翠翠的哥哥,娘家人,一定要帮忙多喝几杯。”
魏丛目光在这桌乡邻脸上扫过,见他们隐有异色,本来确实打算留下喝几杯的他,顿时改了主意,免得有人喝多了闹出什么多余事来,当下便一脸歉意道:
“实在不好意思,叔,师兄们这几日有事,又抽不出人手,都唤我跑腿去取药材,没法留下来喝喜酒了,日后定向您和翠翠赔罪。”
说着,从兜里掏出了红纸礼封,里边包着十枚大钱,取十全十美之意,递给沈父。
“啊,这……”沈父装出难为怪罪的表情,客套了几句,并不挽留,就送着魏丛出巷子了,他目送魏丛离去,偷偷拆开红纸礼封看,见是一百文钱,喟叹道:“可惜啊,谁叫你是养子呢。”
魏丛则是刚走出槐树巷,隐约就听见‘新郎官接新娘子回来啦’的喜庆喧闹声。
沈翠翠的丈夫宋大郎,他打听过了,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品不差名声不错,宋家是开脚店的,小店便是家、身处槐树巷有些偏僻,但宋大郎风雨无阻,每日都会去各城门附近揽客,口碑渐渐积攒下来,生意还成,足以养家糊口。
在这个时代,对沈翠翠来说,算是一桩不错的姻缘了。
次日,武馆放休。
魏丛一早出城门时,恰巧碰到一个带着鱼篓的黝黑渔民,被城门处的衙役拦下、仔细盘问。
而不多时,则是有黑水帮的人过来,从衙役处拽过被拦下的惊恐渔民、拉到邻城门根的一处小巷子里,紧接着里面就传出阵阵棍棒殴打人体的杂响、被捂住嘴的隐隐惨叫哀嚎。
魏丛眸光微冷,顿了顿足,就出到城外,搭乘板车。
板车行至午时,到了曾头埠。
舵爷正挺着大腹,巡视埠头,不时吆五喝六,两月余不曾出事,他的声音也跋扈不少:“告诉你们,今年拢共才捕到二十四条宝鱼,离十二月挖藕捕到两个月了,到时捕不到三十条宝鱼,翻番挖藕,休怪爷,那是帮里的规矩!”
“规矩?”
魏丛低语一声,从埠头走向曾魏村。
之前他料理杜二公子、杜家人、杜家据点,共获得二百多两银子,加上手头还剩的,有将近三百两银子了。
但依旧不好用,即便真正拜宁老头为师,身份得到提升,若无合理财源,也没法用太多银子。
成为武师后,一般情况下,正常赚取银子的途径,只有加入小帮派担任客卿、成为富贵人家的护院小头目、做押镖镖师、或成为官兵为衙门做事之类的活儿等等,总归受人管制。
其实,有虎蛟身在,最好的合法营生,就是卖宝鱼、宝草,或者与之有关的水产、水上生意,但这些生意,被黑水帮以及漕帮管得死死的,他便是成为宁老头的入门弟子,也不可能让黑水帮从嘴里吐出一份利益来,断人财路,犹甚杀人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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