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啥用?二柱一没,估计要家破人亡了。”

“还是关注下宝鱼吧,今年采挖的冬藕要是份额翻番,那也能要人命。”

“嗯,那该死的翠骨鲮,一定要抓着。”

在其他人望着湖面舢板,讨论着即将被浸猪笼的李二柱时。

魏丛以及其他一小部分人,则是到了告示栏前,望着黑水帮换新的宝鱼采买价目表。

魏丛看了一阵后,目光微敛。

‘翠骨鲮的价钱降了这般多吗?本来五条翠骨鲮卖了的价钱,再扣除孝敬黑水帮小头目的银钱,加上我那十两银子,应是能够二十两了,如今却不一定了,且那蒋魁瞧着是个笑面虎的主儿、一般的孝敬不说能不能打发,五条翠骨鲮一起打捞卖出的风险,却是无形中增加了,还要照原定计划么……’

这时。

埠头周边的小路上,昨夜吃酒颇多的老李头,提着鱼篓等物出现,他见湖泽水面以及埠头中的情形一愕,本来欲往他那些酒友那去的,不过似是想到要随魏丛一块打渔,便抬头打量一阵,步伐一转,走到魏丛身旁。

魏丛将方才的事说给老李头。

老李头听完后,长叹了一口气道:“怪不得前些日子,我和老瘸他们吃酒闲聊时,性子向来有些木讷的二柱,竟然罕见地在旁边,听我们唠叨闲聊大半天。”

“二柱偷卖鱼的事,和你们当时聊的有关么?”魏丛问道。

“嗯。”

老李头四下看了眼,见没人,才低声道:“黑水帮在黑水县经营多年,往岸上偷卖的路子,绝是行不通的,走水路偷卖到其他县,那些县一样有帮派,行不通,能行通的,怕只有黑市了。”

“黑市?”

魏丛微眯眼眸道。

“嗯,昨日官府那通缉令,为啥会贴到这来?无非就是官府认为,那人会去投奔云山水贼。而那黑市,就是云山水贼开设的,也不是吧,我估摸着,南湖守备那些水兵官匪,在那黑市占的份子,怕是比云山水贼还多。”

“黑水帮肯定也知道这条路子,应该也会有所布置吧,二柱也不会那么容易偷卖吧?”魏丛道。

“嗯,那黑市听说十天半月开一次,黑水帮会在那几天加强湖泽上的巡逻,而且黑市里也会有黑水帮的人,所以一是难去、二是去了会被认出来,路子也极难走,也不知道二柱是怎么干成的?”老李头摸着后脑勺颇有些纳闷道。

此时,远处湖泽中央,装着李二柱的猪笼,被黑水帮的小弟,推下了水,那绝望的哭喊声,也不再飘在埠头上空。

老李头忽然道:“小子,我有些后悔刚才与你说那些了,你可不要学二柱那傻子。”

魏丛笑道:“老李头,你还不知道我嘛。”

老李头转而点头道:“也是,你小子年纪小,与那些年岁大你许多的人相比,反倒没那么毛躁。加上你家还有好几十亩田,虽不是你这个养子的,但你爹在,你一时半会儿,还用不着为吃喝犯愁,就是想不通,你为啥要奔着打渔来。”

“不是说了么,为了打宝鱼啊。”

“去,你个娃娃才烧了几日香。”

……

旭日东升,金灿灿的湖面上,咕咚冒出的气泡,越来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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