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存秀心中一紧,拉着马缰的手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契丹人来得好快。

六十里,对方强行军不到半个时辰就能赶到。

“可有步卒?”安存秀追问道,要是有步卒,契丹人的行军速度便会慢上不少,可能多给一些缓冲时间。

“只见骑兵与奚车,未见步卒。”斥候回道。

“辛苦了,盯紧他们,尽量不要让他们发现你们。”安存秀还是强作镇定,温言勉励斥候。

对方若是没发现可疑之处,便会放慢行军速度,保持马力,这样还能获得更多的时间。

“得令。”斥候行礼之后,又匆匆打马而去。

安存秀在脑海中仔细回忆着从这到发现契丹人的沿路地形,看看是否有狭窄险要可以伏击地形。

似乎还真有那么一个地方。

牛头坡。

那个山口处狭窄难通过,除了可以伏击外,也适合打阵地战防守。

从西边而去的部队可以直接派精锐堵塞在那打阵地战,其余的还可以从二侧的高地弓箭支援。

若是只为击阻缓对方,那为此可以完全冒险一战,尽管己方已经厮杀过一回,但主力只是打了顺风仗,并不疲惫。

但是毕竟彼此战力悬殊,以一千五人对五万。即使战胜也可能是惨胜。

而且自己此行的目的便是支援石敢拿下三河城,使之与青龙寨互为犄角之势,若是丢了三河城,自己即使打退了这来援之军,却只能孤守青龙寨了。

不符合自己预设战略目标的仗不打。

不知道三岔河渡口与三河城是个怎么样的情形?

是否真的如铁剌所说有浮桥?会不会对方派了斥候看见鹰嘴崖的厮杀将渡船毁了或者全撤到对岸了?

为了避免三岔河的契丹人生疑,安存秀是连斥候都不敢派去,哪有自己人对盟军派斥候的,对方又不是处于交战之中,需要把握战场局势。

若是没有渡河的工具,己方又被五万大军挡住了去路,那后果不堪设想,最好的结局都是化整为零钻入大山,那到底能有几人能回到青龙寨,青龙寨又能坚守到何时都只有天知道了。

安存秀陷入了二难境地,是继续往前,还是撤回青龙寨,他索性掀开面罩任由疾风凉雨浇在头上,让自己更清醒点。

“校尉,要不我率部守住后方?”秦新显然意识到了安存秀的难处,轻声出声道。

不到五百人对几万人,对方又不是什么鱼腩之军,开什么玩笑呢。

而且这五百人一走,加上调防的第五都五百人,自己就只剩下不到一千五百的士卒了,万一是秃馁先占了城池,自己还要想办法看看可否攻城呢,安存秀好不犹豫地拒绝了建议。

不管怎样先看看渡口是个怎样的情形,不能连第一张牌都没比,就这样轻言放弃。

这下安存秀也顾不得爱惜马力,全军上马加速往前疾驰而去。

临近渡口,安存秀远远望见一条黑色的浮桥如一道铁箍紧紧地勒在浑浊咆哮的土黄色怪龙身上,铁箍随着起起伏伏,似乎脆弱不堪,却还是勉力维持着。

浮桥还在!

安存秀心中狂喜!

桥头处,几个契丹人正摇晃着手臂远远地冲着他们这边打招呼。

“你上前搭话,我们跟在你左右。”安存秀将手伸进了马鞍处,那里的布料之下盖着一具上好了弦的弩弓,弩口处锋利的箭矢冰冷地对着铁剌。

另外一边的秦新也看似无意地将手靠近了马刀刀柄。

铁剌看得一股凉意自尾椎骨而起直透天灵盖,为了自己的小命,连忙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开口问道:“将军那可有马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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