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还待说话,安存续突然提高了语调,话语严厉:“我的亲卫第一条铁律便是无论何时要遵循主将的命令。柳师道,你要违反我的将令吗?”
“是,我听令。”少年说完紧咬嘴唇,蹲下去嚎啕大哭起来。
安存秀将目光转向刘田,对方挺直了身体,倔强的目光毫不畏缩地与其对视。
“刘二郎,我时常听你阿兄提起过你,说你比他聪明,箭术也甚是了得,若来军中,一定比他有出息。”安存秀微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
刘田闻言,将身体挺得更直,如同这边常见的白杨木。
“但是,你现在成了你刘家独苗了,你若留在我处,教你阿爷怎么办?”安存秀拉长了声调问道。
“我顾不了这么多,我要给我阿兄报仇。”刘田狠狠地说道,仇恨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一旁的铁剌。
“报仇。”安存秀重复着刘田的话语,不知不觉地提高了声调,“秦都头已经带人砍了几百契丹人的头,现在这漫山遍野的尸首,都是青龙寨的袍泽们给刘良报的仇。”
“只要是厮杀,哪能不死人?你要报仇,是不是以为拿着把刀不管不顾地冲上去砍人就行?”安存秀突然一指铁剌,大声地吼道,“你是不是现在便想砍了他?我也想!刘良、柳登他们皆因此人而死,我恨不得把他这身肥肉炼油喂狗。”
铁剌觉得安存秀的话语如马蹄一般狠狠地踩在他心上,他痛切地感到背上有一股刺人寒气从腰间向上伸去,如同针刺一般。
“他也只是听令而行罢了,还有更大的凶手在后面。我们现在留着杀你阿兄的元凶性命去三河城,也是为了杀更多的契丹人,抓更大的凶手。”
铁剌闻言不由得一直侧着头,吓得浑身发抖,后面才敢回过头,面带感激的看着安存秀的背影。
“你阿兄说你聪明,那就拿出聪明劲给我看,不要在那倔得跟只配院里拉磨的蠢驴似的。”安存秀生气地说道,“先把你阿兄的遗骨带回家安葬,什么时候,你阿爷同意你了,你再过来。你不想你阿兄的尸骨跟这漫山遍野的契丹人一起烂在这里,任由野物啃食吧?”
刘田闻言痛苦地弯下腰去,嚎啕大哭起来。
其实安存秀在骗他,只要情形允许,安存秀都会安排专人收敛青龙寨阵亡将士遗骨回去埋葬的,不会让他们曝尸荒野。
安存秀搞定二只小菜鸟,走到自己爱将面前,眉头皱得更紧了,几次张口欲骂,还是忍了下来,“契丹人来了,仗自是有的打,你且回青龙寨休息。”
“卑职能战。”秦新不为所动,倔强地跪在那里,一动不动,连刚才被踹翻在泥水中沾到的泥泞擦都不擦。
“妈的!”安存秀情急之下,连后世的国粹都爆了出来,“老子要你滚回去给我休息,老子不想你他妈连战累死。再说了,守青龙寨便不能厮杀了?滚回去!”说完便不再理他,走了回去,翻身上马。
“校尉——”秦新一声大喊,跪倒在地,声音大得惊人,
“卑职这条贱命是校尉给的,自离开晋阳以来,卑职就一直跟随您左右。前方凶险,敌军势大,卑职不想你在前厮杀,卑职却躲在远处,无能为力。卑职不做先锋,只愿做您亲卫,护卫您左右,望校尉准许。卑职能战,卑职请战!”
安存秀没有应答,只是驱马慢行。
后面大军徐徐而动。
“卑职能战,卑职请战!”秦新大声重复着话语,在泥水中狂磕头不止,已经疲累至极的身体,在细雨中不由自主地摇晃着。
他麾下第二都人马俱都是偏过头去,不忍再看,虽然有心请愿,但是却是知道安存秀是为了他们的都头好,只得装作没看见。
“李全武!”安存秀怒气冲冲大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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