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邹带了一部新手机进来,守在旁边看着祝翾联系她的工作单位、学校、父母、出租屋的房东,一项一项完成了所有的交代。

她冷静得不同寻常。

那股冷静,令深谙世事的老邹肃然起敬。

“我的包里有我的家门钥匙,请邹管家带人去帮我把东西搬出来。”

“好,我这就去办。”

“我家里有一个物件,是一根酒红色的蝴蝶发圈,放在一个粉蓝色的方形小盒子里。那是令少钦送给我的。邹管家最好是带一位女士过去收拾这个物件,顺便请她帮我整理衣物。”

“既是少爷赠给祝翾小姐的,必是重要物什。确实要请一位细心的女士去整理才妥当。”

“有劳邹管家。”

“祝翾小姐还有其他要交代的吗?”

“没有了。”

老邹点头微微行礼,退出了门。

老邹是老江湖了,他自然清楚祝翾特意强调那个发圈的用意,她是想以此警示老邹,自己跟令家少爷的关系非同一般,他们在搬家时最好是仔细点,把屋内一切都收拾完妥才好。她专门提出要一位女士去收拾衣物,也是因女孩子家用的东西,她不想让那些个粗野男人看见。

老邹的心里越来越佩服这个十九岁的小女孩了。

临危不乱、坚毅顽强、有勇有谋、杀伐决断!

祝翾长舒一口气,身子斜斜地倚在墙边,头皮被墙上的刮痕磨得刺疼。

她转过身,再次摩挲着这些带着血迹的刮痕,心里喃喃自语:

“是你留下的吗?令少钦。”

“你也曾亲尝这种绝望吗?”

泪在她眼窝里不停地打转,她的额头无力地贴上墙面,任由那些泪沿着她指尖轻抚的划痕,顺势流淌……

许久,她又伸出手指,在那些渗着血的划痕上一深一浅地刮抠起来,直刮得墙灰往下掉落……

晚上六点。

祝翾走出了暗室。

在踏出那扇门的时刻,她回头最后望了一眼那满墙的密痕。像是一场诀别。

门关上了,她的背影拂过门边,背影之下,红裙胜血,凛冽决绝。

晚上九点。

北苏里民宿区,朵汐客栈。这里是距离琅北城三百公里以外的小众民宿度假村。

事实上,这个度假村是由北苏里镇的居民们自发组建以供农闲休憩或民俗节庆时使用的,在旅游界并没有什么名气,因而哪怕是业务范畴覆盖到了度假村领域的令氏集团,也并不知晓这个世外之地的所在。

“笃笃笃……笃笃笃……”祝翾屏着最后一丝气力敲门。

门开了。

“朵汐姐,是我。”她气若游丝。

“小翾?!你怎么来了?”朵汐很惊讶。

“我……”祝翾才吐了一个字,就晕倒在客栈门前的台阶上。

“小翾!小翾!你怎么了?小翾!快来人!”朵汐扯声狂喊,一时间从客栈楼上急跑下来五六个男女,帮着朵汐把祝翾抬进了屋,又帮着把散摆在地上那些七零八落的大小包裹全搬进了屋内。

次日晨。

祝翾虚弱地醒来。

头发、衣服都湿漉漉的。

两天三夜没有吃东西,她的脸色白得吓人。

朵汐见她这副模样,也没有多问,只忙前忙后给她准备吃食,照顾她洗漱休息。

几日后,她活过来了。

像经了一场大梦,但她没有时间去疗愈那场梦留在自己心底的伤疤,她仍然命悬一线,她要争分夺秒抓住那一线生机!

英国皇硕大学,拥有全英最顶尖的广告传媒专业,这是祝翾申请留学的不二之选。

已经进入12月份了,学校开放的申请时限马上要截止了,她几乎是昼夜不停地准备各种材料,在临近截止日期时向英国皇硕大学递交了申请。

接下来,她又直接报名去考雅思。对于参加过英文演讲比赛的她、用全英文主持过留学生欢送典礼的她、身兼学校外宾接待专员的她来讲,考雅思是不需要额外准备的。

与此同时,她又开始通宵达旦地准备琅北大学的毕业论文,再跟学校沟通,获准提前答辩,提前拿到毕业证书。

后面又紧赶着向英国皇硕大学提交各学科成绩,并补全各种材料申请奖学金,走完全流程,等offer。

拿到皇硕大学的unconditional offer(无条件录取通知书)对于祝翾来讲是毫无悬念的,幸运的是,她还成功获得了校方提供的全额奖学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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