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屋门,冷冽的寒风往许酥的脸上打着,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的洒下,翠玉替她将兜帽戴好,又往她怀里塞了一个汤婆子,手里还挎着一件棉白的斗篷。

“雪天路滑,姑娘当心脚下。”

许酥点点头,看着黑瓦被白雪覆盖,隐隐有垂落之势,厚重不已。

她缩了缩脖颈,只觉得更冷了,伸手将棉氅拉的更紧,迈着步子往前院走去。

尚未靠近便听到一阵沉闷的男声在欢愉的笑着,许酥冷着眼,稳住心态,才迈步往前走。

周毅看着妻子李罗慧的眼色朝他身后使,收了嘴边的笑,转过身子看见了冰天雪地里的许酥。

她今日穿的衣裳很是鲜艳,一双凌波荡漾的杏眸里皆是生机盎然的灵动,侧着脸一路同婢子在说些什么,可人的紧。

周毅捏了捏手中的红封,咳了几声,“念念来了啊。”

许酥走上前,压着心中的不适行了礼,露出一个还算体面的笑容,“见过母舅。”

周毅满意的点点头,他后颈处还一片青紫,立领的袍衫也挡不住他的伤势。

他把手中的红封递给许酥,干笑了几声,“这个,是舅舅特意为你求得姻缘,太子府也回了信,只等你点头,便入住东宫成为当朝的太子妃了。”

李罗慧也放下了手中的瓜子,下意识的在身上擦了擦,接过红封又转而递给许酥,“高兴傻了吧,你舅舅特意为你求得,快接下,日后可就要为人妻,为——”

“我什么时候说了要嫁去东宫当太子妃了?”许酥笑着,转身就抱着汤婆子在石凳上坐下。

周毅脸色一僵,只当她还是那个乖巧听话的姑娘,降低了声线语气轻柔,“念念啊,此前舅舅不是说了要替你说亲吗?”

他面露苦色,“你也晓得,你父亲为国捐躯,一腔英勇热血洒在了战场上,今上仁厚,赏了黄金万两。”

“你母亲身子不好,又替太后挡了贼人的一刀,好在没伤着要害,生下你之后才替你取了小字便离世了,这万贯家产和荣誉,舅舅守得何等辛苦。”

他眼尾泛着红,擦了擦根本就没有的眼泪,故作深情,“如今太后也驾鹤西去,留下旨意定要叫你与皇子相配,享正妻之位,太子相貌一等,权位最高,替你守着这些财产最好不过了。”

许酥毫不在意,只笑着问:“舅舅的意思是,只当太子给本姑娘做守财奴?”

周毅只觉后颈的痛觉更深,连忙摆手,“呸呸呸,你这孩子,口无遮拦,太子这样好,你嫁哪个皇子能有这般高位?”

他衣袍一掀,挨着许酥便坐了下来,试图打亲情牌,“念念,我是你舅舅,还能害你不成?”

“你且好好想想,你一个姑娘家,家世如此殷实,若没个男人,如何守得住,届时岂不便宜他人,还惹得一身祸事!”

“舅舅迟早要离开你的,你也不能什么都靠舅舅守着呀!”

许酥眨着眼睛,“那你现在走啊,我自己守不就行了。”

周毅喉头一梗,也不知许酥今日是怎么了,拿出长辈的姿态了,满脸怒气:“你这孩子,油盐不进,真是被我惯坏了,罢了罢了!”

他站起身来,指着李罗慧手中的红封,沉声吩咐,“你好好劝劝她吧,太子已然应下,你不嫁也得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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