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谁做谁做,反正我不去。”郭一风放出狠话,是怎么都硬气的。
“你就等着被抓吧。”蒋拂晓诅咒着说,不仅是郭一风偶尔不做核酸的事,当然也包括他经常翻越围墙的事。
郭一风违反规定多半是因着爱情,更多的却是束缚,偏偏越受到钳制便越发爱一个人,规定反倒成为爱情的催化剂,非得打破才能证明其伟大与坚韧。郭一风时常考量着学校的围栏,或是树木后面的秘密,又或者是墙梁上的泥迹,他总有办法跑出去,总有办法与他的女朋友见面,他总能平安归来。
“今天是A组。”
张望是B组的,蒋拂晓在A组。
“那我岂不是前天没去做!”郑楠觉得有些意外,是完全没有记忆的,他总觉得今天才应该是他做核酸的日子。他的生命里消失的时间,是他没有意识到的,甚至永远不会有意识。
“管他呢,今天跟我一起去,补回来不就完了!”蒋拂晓出声建议道。
四个人在一起,多的是主意,却不分好坏,什么都能够补上一句,有点自命不凡,又有点玩世不恭,四个人彼此都说不清楚,可说不清楚的话往往无可辩驳:今天的胃口是如何的好!
吃过午饭,四个人回到宿舍,电脑开机时的风扇声传出来,把所有的苦恼都吹走,只剩下几句孤注一掷的话,关于游戏的胜利,关于夜晚的睡眠,甚至关于睡着后的梦话。
张望没有打游戏,天气这般好,他难得有心情想把衣服洗一下,是动了念头就拦不住的,如阳光般任性。
洗衣房里,所有的洗衣机都在运转,咣咣铛铛响个不停,好天气是所有人的好天气。张望从一台已经工作完的洗衣机里把别人洗好的衣服拿出来,洗衣液的味道竟不能自控的往他鼻子里钻,沁人心脾的香味,怎么都闻不够,特别是在没有烦心事的晴天。
张望启动洗衣机的桶自洁,即使他再怎么喜欢香味,始终认为自己的才最好,是非要把别人的味道去掉的,事实却洗不干净。张望顺着洗衣房的窗户往下望,银杏叶被工人打扫完,已经用网兜装起来,一捆又一捆,是完成使命的,一年一次,一次一生,风在其中的作用很难定义,张望已经忘记有风吹过,以为银杏叶是自己飘零的。
桶自洁完成时发出的滴滴声带给足张望无际的熟悉感,他觉得自己天天有听到这个声音,可衣服却是一周才洗一次,是他懒得不行,却用忙碌作为借口:周末才有时间。
张望多爱这般阳光明媚的周末啊!
很久之前,事实上算不得多久,仅仅几个月的时间,那时张望刚刚恋爱,同样是这样的好日子,他和童灵语坐在一扇窗户前面,彼此心里都许着愿,说出的话却是轻的,怕承诺太隆重,更怕给不出承诺,两个人想着永远,是那种将当下的时间无限蔓延的远,不是一天过一天的。
可两个人终究还是迎来明天,明天真是个变数,张望心里想着:衣服如果能今天夜里干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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