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叶儿慢慢走着,喊着。
一个穿西服的男人迎面走来,身后紧跟一个挑夫,挑着两个大皮箱。这个人就是那小辫儿的大儿子那秉忠。
那秉忠冲菊叶儿喊:“‘到巴勾(日语:香烟)’!”
菊叶儿听不懂,仍喊着:“大长城、新爱国,佛手……”
那秉忠喊:“你!卖烟卷的!”
菊叶儿停住。
那秉忠掏出钱来,是日元:“来一盒!”
菊叶儿不认识日元:“先生,这是……?”
那秉忠:“这是日元!”
菊叶儿摇头。
那秉忠:“唉,中国呀,中国……”又对拉车的喊:“我家——北巷。”
菊叶儿仍捧着烟卷在叫卖。
于四儿走过来,拿着一个木头的小扁扁箱。他喊菊叶儿:“妹子!”
菊叶儿来到于四儿跟前。
于四儿:“我找人跟你做了个木箱儿,来,挎上!”
菊叶儿放下纸壳。
于四儿把拴在小木箱上的绳带套在菊叶儿的脖颈上,箱子正好平贴在她腹上。于四儿又把箱子盖打开:“这里搁烟。”把纸壳上的香烟一包包摆在小箱里,扔了纸壳,“还能装不少烟呢,这盖子上也能摆放。”
菊叶儿乐了:“真好啊!”
于四儿打量菊叶儿:“行,象个卖烟卷儿的了。”
那小辫儿家客厅里,那小辫儿上下打量那秉忠。
那秉忠抽着烟,翘着二郎腿,坐在太师椅上。
那小辫儿:“我咋看你咋觉着不顺眼呢?”
那秉忠:“爹,我看您还不顺眼呢。都什么年代了,您还留着辫子。”
那小辫儿:“我,我是大清国的臣民!”
那秉忠:“你那大清国早刮旋风去了!”
那秉孝进来:“哟!大哥回来了!”
那小辫儿“哼”了一声,走出屋去,来到街上。
马神仙正在给一个病秧秧的男人算卦。
那小辫儿远远地走过来。
马神仙:“……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看你面相,近日要有艳遇呀!
男人有了精神头:“艳遇?我还有艳遇?”
马神仙:“你该着命犯桃花,留意就是了。
男人:“神仙,你要多少钱?”
马神仙:“奉送一卦!
男人:“别介!我都有艳遇了,还能不给钱!”要掏钱。
马神仙:“我说不要钱,就有不要钱的道理。你走吧。”
男人鞠躬致谢,倒着气离去。
那小辫儿指着马神仙,撇嘴:“我说你是不是蒙人家呢?他走路都打晃儿了,还艳遇?”
马神仙:“我也没收他的钱呐。苦命人,给他个乐呗。”
那小辫儿:“哟!你也积德行善了?那我问你,你给那个洪太太算命,为啥说得那么狠呢?”
“洪太太?”马神仙一想,“啊?你是说那个营长太太呀,就是那你个美人图……”
那小辫儿:“啊。”
马神仙:“她命硬!”
那小辫儿坐椅子上:“你也奉送我一卦呗,叫我也乐乐。”
马神仙:“你?拿钱!两块现大洋。”
那小辫儿:“两块?犯抢啊,我不算了。”
马神仙:“不出两日,你家必有丧事!”
那小辫儿:“你又咒我!”
马神仙念念有词:“身着长袍马褂,小辫儿后边搭拉,身子象个蚂蚱,五十
必有凶煞。”
那小辫儿:“你才有凶煞呢!”
这时,于四儿跑过来。
于四儿:“那爷!那爷,你家老大、老二满哪找你呢!”
那小辫儿:“啥事儿啊?”
于四儿:“你那老?死了!”
不知是惊是忧,那小辫儿反问:“啥?”
于四儿:“你那老?死了!”
那小辫儿:“她死了,死了……这老东西,拖累我这么多年了,这回,我要好好发送发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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