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自己还动了真心,为自己的恩宠沾沾自喜,真是可笑……
“玉茗,别担心,”沈熙宜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轻轻唤道,“我眼下只有你和孩子了,为了我们的往后,即使对他虚与委蛇,我也会好好活下去的……”
“好,有娘娘这句话,奴婢死也放心了……”
……
子初时分,宴席方散,众人散场,唯留下谢姝和晏鸢二人,稍作停留,负责督检现场。
“这些原可以交于下人来办,不过是我想多细心几分,倒让阿鸢你留下来陪我了。”谢姝坐在一旁,抿了一口茶替身,带笑说道。
“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你我又何必客气?”晏鸢随意瞧着宫人清理,并不在意。
二人相视一笑,谢姝感慨道,“我自幼家道中落,父母早逝,兄长将我抚养大,我从小就会缝衣做饭,再到兄长拜官成亲,就和嫂嫂一起管理家务。说句不知羞的话,我就爱做这管家娘子,看到一切井井有条,不知道心里有多畅快呢……”
“看来你就是个操心的命,”晏鸢挑眉,调侃道,“我在家时是从来不管这个的,就连家里的婶婶和嫂嫂也都是把家务交给下人来管,反而时常跑去操练兵马,我没人教,自然什么都不懂,幸亏有你帮忙,小姝。”
“咱们有什么好谢的,何况你刚刚还说不必客气呢!这么快就忘了?”谢姝反驳,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转移话题道,“话说,陛下今年九月要去京郊秋狩,你自幼在边境长大,骑射定然俱佳,到时候定然能大显身手了。”
“我骑射也不过平平而已,哪里有你说的这般厉害……”晏鸢低头腼腆一笑,“再者,陛下也不一定带咱们去呢,现在就在这幻想秋狩,小姝,你也未免太着急了些……”
“哼,陛下定然会带咱们俩个去的,你信不信?”
“为何?”
“你想想,”谢姝一脸骄傲道,“陛下一直礼遇晏家,尤其是二房,对你也十分优待,没有道理不让你伴驾;而我呢,其实也差不多,小有恩宠,兄长也得陛下信任,大概也会同行……”
谢姝越说越兴奋,像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丝毫不见劳累了一天的疲倦。“你可不知道,永州多山,少有辽阔之地,到时候秋狩,我就能见识到一望无际的平原是何种样貌,也能凭着样子猜想一番你的家乡……到时候咱们能吃上烤肉、住在帐篷里,好不惬意!说不定,到时候还能骑马射箭呢!”
当谢姝提到骑马射箭的那一刻,晏鸢愣了一下,她不由得想到了那个手把手教自己骑射的人,当年在宣府郊外畅游奔驰的场景如今还历历在目……
可惜,都已经成为过去了,路是她自己选的,即便撞上南墙也要咬牙走下去。
“是啊,”晏鸢愣神片刻,随即笑着附和,只是神情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又可以骑马射箭了……”
湘帘高卷,遥看宝鉴空悬。暗想当年奇遇,美景依然。
皓魄当空,明月的白晕把人的身影拉得老长,红烛彻夜流泪,如影随形般,伴人熬过漫漫悔恨的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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