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阳宫内,沈熙宜一袭白衣,发丝凌乱,蜷缩于窗前,笼罩于月光之下,脸色苍白,神情茫然。
回宫的小宫女鼓起勇气进来禀报道,“娘娘,陛下、陛下说他就不过来了,让娘娘去请太医。”
话音未落,沈熙宜眼里微弱的光便瞬间灭了下去,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废物!”沈熙宜身旁的玉茗一边抚背,一边冲宫女沉声呵斥道,“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奴婢知错……”
“罢了,罢了,你又何必责怪她呢……”沈熙宜微微抬起头,月光照耀下隐约可见她面容上未干的泪痕,“本来就是渺茫的事。”
玉茗点点头,用眼神示意宫女退下,这时沈熙宜却突然叫住她,“等等,陛下在何处?”
“陛下……陛下在永安宫……”
“呵……呵……”
沈熙宜噗呲一声笑出声来,眼泪像扯断的珍珠链子一般止也止不住地簌簌落下,“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她傲气地抹去眼泪,用手托着头,望着窗外那轮明月,追思道,“前年七夕,我还在家中,那天晚上母亲邀了许多官宦小姐陪我过节,陶妹妹也在,李妹妹也在,我们一起乞巧拜月、穿针引线,好不热闹……”
“去年这时,我虽入宫远离父母兄长,但陶妹妹和李妹妹也都在我身旁,恩宠尚在,风光无限……”
“可如今呢……不见家人,不见丈夫,李妹妹死了,就连……就连我的栀玥也没了……”
玉茗将她拥入怀中,像哄孩子一样安慰她,“姑娘别哭,奴婢还在姑娘身边呢,奴婢从小看着姑娘长大,和栀玥是一样的……在者,咱们还有皇儿呢,等您生下了孩子,陛下不会不念旧情的……”
沈熙宜紧紧贴在她的怀中,小鸟依人,“他好薄情……当日把我禁足的时候,又何曾考虑过我与他的情分?何曾考虑过我腹中的皇儿?”
曾经,她也以为她是特殊的。
入宫不久便得了殊荣,成为新人中晋位最快、恩宠最多的,陛下还让自己协理六宫…… 若说这些是因为自己的家世,难道私下里对自己柔情蜜意,也是装出来的吗?
自己那时也不过碧玉年华,面对一个男人、还是至高无上的帝王,会对自己百般偏爱,难道自己真的能抵得住不去心动吗?
可是她自那日禁足以来才慢慢想通,帝王之爱都是假的,他对自己的爱不过是一时兴起,就像对待自己的宠物一样,其实他对待所有人都是一样的,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若说有,也不过是对效忠的沈家有几分情面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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