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刘备一行行至营盘左侧侧后,驻马缓坡遥望,却见此间有三四营兵马混乱,屡有争吵呵斥之声。刘备正思如何从此破敌时,却听高顺说道,“主公,后侧有袁军数百骑驰来。”
刘备沿高顺所指,果然见三四里外有数百袁军骑兵纵驰而来,料想是刘备一众探营之举被张勋发现了,派遣骑兵前来驱逐。
“我闻侯将军骑射无二,可敢与伯平、子渊直撄其锋?”刘备右手挥鞭指向袁军,对身旁的侯成说道。
“君侯多有不便,可稍退后,看我与两位将军破此军。”侯成底气十足的说道。
侯成随即与高顺、夏侯博三将执矛挽弓,带领百余刘备轻骑扈从纵马直趋袁军,刘备则与十数名骑士缓辔驻马观战。
只见两军相近,夏侯博等人皆执黄杨大弓,远远抛射,只片刻便有二三十名袁军落马,袁军攻势顿挫,阵型有些凌乱。而后高顺等弃弓执矛趁机冲杀正面之敌,一时袁军骑兵散乱,连连后退。
夏侯博所领轻骑皆是刘备幽州旧部,多善骑射攻杀,而侯成又出身并州,便弓马;张勋骑兵则大多新成,虽然数倍于刘备部,却不如刘备部精悍,见刘备部兵少,恃众而来,又有轻视之意,被高顺百余骑士一冲,反而不能成阵,纷纷败退。
袁军两侧伸展之敌,欲行左右包抄之策,一见正面被冲垮,人皆怀惧,立时缩了回去。高顺等遂紧随其后,时而游斗时而冲杀,吓得袁军四散奔逃。
眼见袁军溃散,高顺等遂收兵返回,不急不徐地收拢落马袁军兵卒及其战马。一番清点,杀伤袁军过百,俘虏三四十人,外加数十匹战马,自己却不曾损伤一人。
临近的袁军各营兵马,一时震惊,不敢轻举妄动,纷纷派兵严守营寨。刘备一行则士气高昂,大摇大摆的押着俘获扬长而去。
等到张勋派来的佐校携领千余精锐步卒前来支援时,哪里还能见到刘备一众的半根毫毛,只能无奈的收集阵亡兵卒尸身,运回营中了。
又过一日,张飞派人押送的酒肉粮草到了楼亭营中,刘备遂命大飨将士。
一时群情欢悦,军心由此渐渐平稳,刘备遂与张辽、高顺商议突袭张勋之策。
“批亢捣虚,因势致敌,张勋虽然防守严密,但也有可乘之机,日前我与伯平探查敌情,左侧数营多有纷扰,料想便是袁军新成诸部,兵卒未经战阵,俱怀胆怯,加之伯平溃其骑兵,士气沮丧,虽有深沟高垒,必无所用,若择精兵趁夜袭之,定能一击而克。”
“我意明夜三更伯平率陷阵步卒,文远领骑兵,人皆束草,带金鼓及引火之物,前往袭营,金鼓虚设其中军阵前,伯平、文远率实兵击其左后,破营后尽入其营,纵火焚其营寨,外则大鸣金鼓以惑其心,使袁军不敢相救,如此则其军必乱。”
“待敌军乱后,二位将军可驱赶败兵入他营,以求连破营寨,敌众我寡,此战不在杀伤多少,只望震慑敌胆,若袁军可破则破之,如若不能二位将军可择机退兵。”
刘备将近两日所思的破敌计策向张辽、高顺细细道来。
“我意亦与主公相同,破敌之机正在其左后诸营,但主公所思却更加详明,虚实相映,进退有止,此战必可破敌。”高顺日前跟随刘备探查敌情,回来后也是用心思忖破敌之策。
“主公,敌军营内狭小,深夜之中,其营寨细情难明,数百骑兵难以展布,况且纵火焚营,火势必巨,而战马惧火,届时必受惊吓,蜗居一处则折损必重,我意可择一部入营突驰,余者俟于营外,待敌军溃败出营,可从侧驱赶。”
张辽出自雁门,善将骑兵,又熟悉马性,此时考虑的更为详细。
“文远之言是也,却是我思虑不周了。”刘备稍作沉思,说道,“文远屡与张勋交手,熟悉敌情,此战以文远为主,伯平为辅,我身有不便,明日不能与二位将军临阵杀敌,一切调度由文远决之,我只在营中等候二位将军佳音。”
谋划妥当,张辽、高顺二人自行离去布置。
次日,张辽、高顺令袭营将士饱睡,戌时餐饮,子夜月明星稀之时,人衔枚马裹蹄,悄无声息地进发张勋大营。侯成、赵庶与刘备一同整军防守,以作不虞之时接应,夏侯博与李邹随张、高二将同赴敌营。
刘备一夜提心,只在楼亭南侧垒壁上观望。黎明时分,方见南侧隐隐有火势。东日高升,只见一骑纵马狂奔而回,却是带来了张辽、高顺大胜的消息。
细问之下,方知张辽、高顺依据商议之策,连破袁军六座营寨,杀敌两千余,溃敌过万,被烧死的袁军难以计量,焚烧的粮草辎重兵械斗具也不计其数,被焚营垒几成白地,更有夏侯博临敌擒获袁军将领秦翊。
天明之时,袁军其余各营已有防备,多张强弓硬弩,固守营垒,张辽、高顺见张勋派兵驱散溃兵,欲要围堵,便下令收兵。
将近午时,张辽、高顺将兵领回,人皆喜气洋洋,大胜之下士气由此复振。
张勋见大溃之下,再难立足,便一边收拢败兵退往徐县,一边飞书寿春袁术处,禀报军情。
张勋兵败的消息传的极快,早早就被袁术大将纪灵得知,此时他正奉袁术之命,将精锐之兵五千前往张勋处,欲要合兵一处,趁刘备立足未稳各方混乱之际,联合吕布各部,聚歼刘备于下邳城。
不料刚行至钟离、淮陵之间就收到张勋溃败的消息,遂紧赶慢赶渡过淮水,与张勋汇合于徐县。
纪灵见士气已丧,军心大挫,不可再次用兵,遂飞马奏报袁术,欲要退兵。
袁术遂命桥蕤率部退往淮水南岸的钟离防守,命大将纪灵、张勋率大部缓缓退向淮陵一线驻扎,又命李丰率部退往盱眙一带屯驻,与驻军东阳的袁术新任广陵太守吴景部互为掎角之势。却是想要依据淮水防守,与刘备相持。
刘备探得袁军动向,见其欲退,遂一面命陈宫、章诳率部紧逼李丰部,与其缠斗,一面令张辽、高顺率领数百骑兵及陷阵营倍道兼行,突袭李丰部。
张辽、高顺二人截住李丰后定计,趁夜与陈宫、章诳夹击李丰部,遂大破其军,杀伤千余人,俘虏数百人。
张辽又趁机率领骑兵,追剿李丰,直至泗水岸边方才罢兵。李丰心胆俱裂,只率数百败兵渡河逃生。此战,张辽、高顺、陈宫、章诳率两千余众大破李丰部,杀敌一千七百余众,俘虏近两千,尽获其粮草辎重。
至于夏丘方向,刘备则严令关羽、宋宪紧密守城,不得出击桥蕤部。桥蕤遂得以安然撤军。
徐县袁军,纪灵派遣部下至乡野大掠百姓,夺取粮谷钱帛,捕获青壮男女,徐县周边三十里为之一空。而后纪灵率精锐兵卒断后,张勋稳稳率兵在前,缓缓渡过淮水退向淮陵。
刘备气愤非常,而力有不足,只能看着纪灵、张勋大掠之后,渡过淮水,退兵淮陵。待袁军撤后,刘备发军中一半粮草,赈济老弱妇孺,又派快骑驰下邳,让陈群、武周再次调发粮草,发往夏丘及徐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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