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琰道:“苏相的意思,是认为自己没有过错,不知你府上之人是否全然认同?”

他神态自若地道:“不知到了皇城司,是否还能保持心口如一?”

苏峰岳眼神不由飘向身边的管家。

他与西缙联络,都是靠着经手人,自己没有愚蠢地露过面,但他的心腹能不能经受得住皇城司的审问......

苏峰岳这边的经手人,就是尚荣。

尚荣对着他点点头。

关于西缙之事,尚荣处理的向来小心,用的是府中多年的家生子,都是可信之人,而且都有把柄捏在他的手心里,就算被严刑拷打,也不会问出什么来的。

将这一切收于眼底,赵明琰眸光沉了些。

尚荣护主心切,直接道:“我家老爷不曾做过谋逆之事,府中的下人们都知道老爷的忠肝义胆。”

赵明琰道:“在京郊旧宅的西缙四皇子,是该赞叹北黎的宰相忠肝义胆。”

后边四个字被他咬的极重。

苏峰岳的身体打了个摆子,脸上浮现颓败之色,再也站不稳,被尚荣一脸紧张地扶住。

武肃帝连宇文天擎在何处都知晓,说不定现下已经带人将其擒拿了。

尚荣道:“我家老爷为北黎辛劳这么多年,身体病痛不断,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要是没有罪证,这就空口污蔑!”

没等武肃帝说话,永王挣脱身边人的束缚。

“哪来的狗东西在乱吠!你这个贱皮子,真是不知道自己的骨头几斤几两重了,看清楚你面前的人是谁再说话,哪里有你插话的份!”

以往在朝堂中,哪有人胆敢对着武肃帝大呼小叫。

赵明弘克制着想把这对主仆打死的冲动。

在武肃帝面前,他也跟着恢复理智,与其逞一时之勇,不如想想如何令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苏峰岳承受成百上千倍的痛苦。

尚荣被永王呵斥,气焰弱了点儿,但脸上还透着不服气。

苏峰岳比下人更早看清局势,一切负隅顽抗都是徒劳,但只要他咬定否认通敌叛国,这种大罪名没有实证不会轻易判处。

朝臣之中,自会有人为他上书,他就不信,武肃帝会不顾这么多人的请愿。

苏峰岳低头道:“是老臣管束下人不力。”

赵明琰道:“你的忠仆有句话说的对,苏相这么多年不仅有功劳,也有苦劳,朕该感念才对。”

苏峰岳的神色发生微妙变化,皇帝肯放过他?

赵明琰扫他一眼,道:“不如就赏劳苦功高的苏相,去诏狱大牢,体会一把什么是真正的炼狱,什么是真正的疾苦。”

苏峰岳装出来的从容终于被打破,他盯着皇帝,道:“有罪证才可以下诏狱,老臣是正一品官员,更要遵照律法行事才能服众。”

武肃帝勾唇,带出一抹没有温度的笑。

赵明弘呼吸沉重,苏相的这番话有些道理,没有证据贸然处置怕是会失掉民心。

他悄然抬眼看着武肃帝的神情,又放心地转过头。

皇兄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苏峰岳。

以前自己也不服这个长兄,后来被硬生生打服气了。

武肃帝从前就是个霸道的性子,登上帝位更甚,从来不是一个有耐心讲道理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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