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深情地看着妈妈,摸了摸她的额头上的发丝,轻轻地对她说:“好美。”
雨欣原以为她可以看着妈妈入棺,岂知,工作人员要求她与爸爸回避。这一转身,阴阳两相隔。再见妈妈,已是无法触摸碰,棺木的玻璃也不仅仅只是一片玻璃的距离了。
妈妈入棺后,灵堂也随即布置好。不久,阿姨和丞语也到来帮忙丧礼事宜。
后来,随着亲戚朋友陆续抵达前来凭吊,雨欣的专注力也开始被分散了,偶尔谈起妈妈的往事,还是会忍不住悲从中来,丞语一直体贴地陪伴左右。
倒是雨欣爸爸,除了很常走到棺木前看望妈妈外,其余时间都不太愿意与亲友闲聊,大家见状,也不打扰,纷纷将关怀转向了雨欣。
一整天下来,加上傍晚开始的诵经仪式,雨欣遵从着师傅的要求,恭恭敬敬地替妈妈办好这最后一桩事。小休时,雨欣会感觉恍惚,偶尔她也会到棺木旁观望妈妈的脸,妈妈看起来,很安宁,雨欣看着看着,也能随之沉浸在这种安定里,这种感觉依然充满着来自母爱的安抚感。雨欣想好好地记住这最后的温暖。
第一晚的最后一场法事完成后,师傅走向了雨欣爸爸的跟前。
“我听阿李说,您打算把您妻子的骨灰翁带回家是吗?”师傅问。
“嗯,是的,因为我暂时没选定属意的墓园。”雨欣爸爸毫不犹疑地回应。
“其实这属于家属的意愿处理,不是说不可以,但道法上来说,也许会影响阳间人的气息,这其实也关系到您若常记挂着往生者,那她既无法安心离去,您也会常有情绪波动,这样,对大家都不好。阴阳毕竟已相隔了,您要懂得放手祝福。”师傅握起了雨欣爸爸的手,温和地解说且安抚。
雨欣爸爸眼神闪过一刹那的泪光,而后望着师傅,久久不语。
师傅见状,轻轻拍了拍雨欣爸爸的肩膀说:“明天还有法事要办,您早点回去好好休息。明晚我们再聊。”
师傅转身也对雨欣拍了拍肩膀,点头示意后,就离开了。
亲友们也渐渐散去。阿姨向雨欣走了过来,说:“妳爸爸不太对劲,这一整天下来,比昨天更少话了,我听说他要带妳妈妈的骨灰回家是吗?妳要好好劝劝他啊,他这样又何苦呢?姐姐也会不舍得的……”
雨欣脑袋一片空白,只好先安慰突然哽咽起来的阿姨。但,她始终说不出“我会劝爸爸的”的回应。
爸爸个性一向外向开朗,虽然,这两天爸爸看起来就是像接受不了妈妈逝世的事而呈现出像看似钻牛角尖的状态,但与爸妈血脉相连的她,总觉得爸爸心里应该有些事没说开来,雨欣觉得爸爸不是单纯的放不开。
突然而来的暴风雨,雨欣自己也是摇摇欲坠地支撑着。对于爸爸,雨欣更愿意给予空间与时间,好让爸爸好好梳理后,再听听他到底是在想什么,反正该劝的话,爸爸今天也听多了,此时此刻,一个丧妻一个丧母,雨欣觉得他们更需要的是彼此心照不宣地默默陪伴与支持。
爸爸说了,他会好好安置妈妈的。雨欣也相信,深爱着妈妈的爸爸,一定会处理好妈妈最终的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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